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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池笑了笑,一想到顧文知會被人灌酒的模樣,都覺得頗為新奇。她覺得應當沒有什麼人敢給顧文知灌酒吧。
「好了,你不用等著了,去忙自己的吧。」清池和氣地對那有些著急的小太監說,顯然看得出來他身上還有別的活。
小太監望見月光落在她的臉上,那個笑容溫暖又明亮,讓他著急的心都安定了下來。「那怎麼行,奴才可不敢把顧夫人您一個人留在這兒。」
「誰說我是一個人的。你看那邊,我的夫君要過來了。」清池的聲音清且甜,溫柔說話的時候,無論是誰聽了,都覺得耳朵舒服。
小太監也望見那邊一道熟悉修長的聲音,於是也答應下來了。「那奴才就先去忙了。」
他一步一回頭的,竟然有些捨不得。
這位顧夫人可真是好看,人又溫柔,難怪相爺那麼喜歡,還擔心她一個人在宮裡不方便,讓他過來看著。
清池自然也是看見了宮門處那道熟悉的身影了,見他不疾不徐地走來,那步伐也頗有君子之風,一聲淡紫常禮服,更能襯得出那種儒雅貴重的氣度。人也似大海,似高山般給人一種安定淵博。
清池束著披風,髮絲衣裙都在晚風中輕輕地飄揚,那臉上的笑容卻是迎接他過來的燦爛。
顧文知看見她時,心情便好了起來,嘴角也不經意地彎了起來。
「夫君。」她喚,聲音甜甜,那笑容卻比那聲音叫他更覺得安心。
只是顧文知見她站在風裡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簇,走了過來,為她擋住了風,「別站在風裡,小心著涼。」
他又靠近為清池束緊了披風。
他收回手的時候,看見矮了他一頭的小姑娘怔怔地望著她,月色之下,那種綺麗的芙蓉面就仿佛上了淺淺的妝容,嫵媚極了。
她這個樣子看起來有些呆。
顧文知喉結一動,呼吸一輕,還是很禮貌地拉開了距離。只是那嗓音有些微啞,「這樣就可以。」
清池聞到了身上那淺淺的酒氣,雖然有些意外今夜的顧文知如此主動,不過她也默契地沒有揭穿,說不定就是喝多點酒呢。
清池忽然又起了一些惡劣的心思。
她忽然抓住了顧文知的手,顧文知猛然望著她,卻見她笑著,一雙眼睛都像是今夜的月光般又美麗,又閃閃發光。
「顧大人,今兒是中秋,咱們第一次一起渡過的一個中秋,是不是很值得紀念。」
可這與你牽我的手,有什麼干係。顧文知到底還是沒有問出來了,只是沉默地握住了她的手。難得沒有辜負這良辰美景,花月之夜。
「往後還會有無數個中秋。」他只是道。
握住她的手,就不會再鬆開。
清池發覺了,也有些訕訕,只是這個時候既然牽著了,也不好再放開了。
「我們回家吧。」他再說話時候,就連那低淳沉穩的聲音里也多了些愉悅。
「好吧~」
在他們走過宮門的時候,驀然聽到了一道有些弱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和這道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輪椅軲轆輾轉過卵石的聲音。
這道聲音便是清池都能聽得出來,這人命不久矣。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明明是那樣沒有活氣的聲音,偏偏裡面又含有一道堅韌,仿佛支撐他的身體,另外有一道氣。
只要這道氣還在,精神在,這命不久矣的人,也能繼續活著。
「原來是榮安王。」顧文知淡淡地道,熟悉他的人,自然在這時也能夠聽出他聲音里的一些不悅。
很快清池就看到了這位攝政王殿下的真面目。
侍衛推著輪椅,輪椅里的人穿著一件極為厚實的大氅,那是深沉的黑色,他仿佛就深深地陷在裡邊,看起來十分的清瘦。
他們身後是幽幽淡淡的輕煙霧,仿佛是那輪明月降下的,遠處的喧囂,和宮門這兒過於的幽冷形成對比。那菊花、金桂在明月的金光下都仿佛有一種幽泛的冷,像是秋天的霜。
人也似鬼,似幽魂。
在輪椅之中,那一身華服更似是埋葬了他的墳墓。
顧文知和這位「榮安王」聊著,作為內眷的她,理所應當也該和他身後的那位侍衛一樣沉默不說話。
但是,若是安分了的清池,就不是清池了。
她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了輪椅上的人的身上。
清池同寧司君那三年也學過一些相命相骨之術的。
他的肌膚之間少了一層血色,就在幽淡的月光之下更像是蠟雪般的不真實。
就算是極其俊美的容顏,在這種病色的影響下,也很難讓人有中俊美的實感。只覺得他陰森可怕,仿佛是夜裡冒出來的男鬼,是要吸人血的。
「這位是嫂夫人?」忽然,聽著病秧子輕輕笑著問,口吻聽起來不像是尊重,卻也沒有取笑,只是開著玩笑般。
清池的視線被他捉著了。
他長眉連娟,面若觀音。
眉心一點硃砂痣。
一顧盼之間,令人如醉寒潭,冷冷萋萋。
清池視線也顫了一下,避開了。
顧文知握著她的手溫暖,是來自人間的氣息,同時也帶著對她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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