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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沅是顧文知身邊多年的隨侍,聽聞此言,不屑一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再說……我家爺雖而嚴肅慣了,卻也沒有屈打成招,只要是達到了他的要求,有什麼好怕的。」
記錄令笑而不語,他這時心中很真是忍不住腹誹,明明顧相古板霸道,怎生陪在身邊的隨侍確實這般的大膽爽直的人?
藍沅也沒有和記錄令多說廢話,而是一個健步繼續地跟到了顧文知的身邊。
小雨霏霏,他們一行人訓完了盛京外城的水渠後,便準備回城。
顧文知一身春衫上早已經不知何時沾上濺落的泥,尤其是衣角處,就更是斑駁。他不得不稍微提起些來。
「爺,前邊有家茶鋪,咱們不如過去歇歇。」藍沅見狀,體貼地道。
只見立他們不遠處的大道上,簡單地用雨布稻草架起了一家茶鋪,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奶奶正在裡面忙活著。大概是雨天的緣故,這個簡陋的茶鋪也顯得十分的淒涼。
早就冷得不行的記錄令等官員們,這時倒也露出些渴望的眼神,希望能夠喝上一杯茶暖暖身子。
顧文知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一個個方才還萎靡不振的人,立即都挺直了腰杆子,眼巴巴地瞧著他。
「眼下還早,那就喝杯茶再回城。」顧文知此話一出,跟隨他的官員們都雀躍起來了。
「顧相憐惜。」
「顧相對我們的拳拳之心,譬如父母啊!」
這彩虹屁也是不要錢地飛了起來。
顧文知什麼也沒說,卻有人鞍前馬後進了那茶鋪之中,還親自把一張長凳擦拭乾淨等著他進來。
茶鋪的老婦都被他們這陣仗嚇到了,「各位大人,老身這兒只有粗茶几盞,實在寒酸……」
這聽的隨行的官員都皺起了眉頭,再瞧了瞧這簡陋茶鋪里的缺角瓷器,眼底的嫌棄簡直都要飛出來了。
更是暗示著她把這裡面幾個歇腳的客人也都給趕出去。
老婦為難極了,但是也只能向這幾位客人道:「今兒不便在接待了,客官們諒解。」
其實在這幾個官員們進來的時候,這些普通百姓就已經不安地站了起來,想要離開。偏偏,這其中唯獨有一個戴著冪籬的姑娘從頭到尾都穩當得很。
「姑娘,你還不走啊。」這說話的小官大概是想一會兒在各位大人面前討個好臉色,這時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趕人了。
「大人,我這盞茶還沒喝完呢。」戴著冪籬的姑娘淺笑出聲,聲音清脆甜美,聽著人耳朵都覺得酥酥麻麻的。
雖然戴著冪籬,但是觀其身形,窈窕纖細,也知道絕對是位美人。
「這位姑娘,這盞茶算是我請你喝了,你現在離開可好。」
小官的語氣雖然是緩和了些,但是眼下女色自然在他心裡是比不得前途重要的。
青衣姑娘淡淡地道:「如今便是大人來的,我便要走了嗎?都說是為官者為天下百姓操勞,我看大人是早就忘記了自己的這一點初心了吧。」
她輕輕柔柔的語氣,是半點不見嘲諷,但是又每個字都透著對他的不屑。
「你!」小官真的是生氣了,臉色都難看。
「你們這邊這麼熱鬧,這是在作甚?」藍沅先一步過來了,自然剛才這青衣姑娘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小官一見到他們過來時,立即就噤聲了,「大人,顧相……」
他立即低下了頭。
「姑娘,你說得沒錯,是你先來的,自然沒有出去的道理。」顧文知看了他一眼,便同那青衣姑娘道:「恕我向你道歉。」
姑娘道:「大人言過其實不可大用。」
姑娘又道:「婆婆,你別害怕了,有這位大人這樣的好官在,又怎會為難你。」
藍沅都暗自皺眉了,這姑娘說話得挺直啊,不過這一點她倒是沒有說錯。藍沅警告地盯了那小官一眼,不然他在亂搞事,怎麼可能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老婆婆都被姑娘大膽的話嚇壞了,在這幫矜貴的人面前,又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能使勁地點頭。
顧文知知道是自己的人嚇到了她,「老人家,我碰巧路過此地,過來討口水喝,屬下的人冒犯了你,還望見諒。」
「大老爺,您能過來老身這兒喝茶,也是老身的榮幸。您這邊請……」老婆婆拘謹地說著,還露出了倉促的笑顏。
顧文知識禮地同那青衣姑娘頷首致意,便十分君子地在隔了姑娘位置的一直桌子上落座,隨行的人也都在他身後的桌子前坐下。就造成了這樣的一個情況,只見是姑娘附近的桌子都是空著的。
顧文知是儒家的人,也最是古板守禮的君子,自然不會和一個女子同排。這也是那小官為何要這般做的緣故。若不是一起過來的官員們的確是累了,這裡也是一個好不容易找到的歇腳的地方,恐怕顧文知是絕不會在這兒逗留的。
顧文知一身海水江崖紋的袍子,內斂而矜貴,沉穩之中有隱約有一抹大氣。他安靜喝茶的時候,茶鋪內也安靜得只剩下吞咽、碰盞,以及綿綿起來的細雨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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