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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太陽西落,靜室之內並未燃冰炭,清池渾身都冷冰冰的,雙手更是凍得如桃花似的通紅。她想了許久,終於明白這是公主對她的警告。想來,玄清洞裡的事到底沒有瞞得過手眼通天的玉真公主。
許久,鯉兒攬起簾幕,臉上也帶著歉意:「清池小姐,我家公主忽而和華陽翁主有約,今兒怕是見不了您了。這天怪冷的,奴婢送您回府吧。」
清池知道她是寧司君的人,不過不比前世,這一次寧司君也並沒有透露給她,所以清池只能裝作不知道這件事。「鯉兒姐姐,勞煩你了。」
鯉兒見著她臉色蒼白,偏偏兩頰又通紅的樣子,趕緊把手上的大氅給她披上,「這天兒冷,可千萬別凍著了。」
「我沒事的。」清池說。
「清池小姐,您可別逞強了。」鯉兒說。
晚邊的時候,溫度都下降了,清池這幾年在山上有寧司君的教導,身子骨鍛鍊得還不錯。雖然有點冷著了,不過還好。她微微喘氣著,然後問鯉兒,「鯉兒姐姐,公主可是生我的氣了?」
鯉兒深深地瞥了她一眼,「清池小姐,您可別誤會,今兒公主啊,就是想見見您,想和您論論經文,只是時候不巧……」
清池似笑非笑,大氅里的小臉似那雪絨花般的嫩白脆弱,讓人見了驚心。
「如此說來,倒是我想太多了。」
可在清池坐上馬車時,又被鯉兒給喚住了,「清池小姐,公主的眼睛向來是最揉不得沙子的。您啊,往後還是再謹慎些吧。」
鯉兒雖然沒有說出清池想要知道的,不過她的這般提醒可以說是已經透了底。
「多謝鯉兒姐姐。」
馬車內,陪她一起出來的小薇見著她的樣子,心疼得不得了,「小姐,公主磋磨您了啊。」
她熱乎乎的小手捧著清池涼冰冰的手溫著。
「無事。」清池說著溫柔的話,但是眼底已經是冰凌凌的一片。
小薇知道自家小姐向來是最有主意的,偏偏是公主這樣的大人物,她們又能做的了什麼呢。
小薇遞了熱茶給清池,又拿手爐足爐呵護著她。清池都被她這點大驚小怪搞得有些想笑,不過小薇卻意正言辭地道:「小姐您難道忘記了,咱們當初就是因您的身子不好上山的。好不容易這幾年養好了,奴婢可不想小姐又變得病懨懨的。」
清池倒是一愣,其實那是她做戲……可是小薇眼裡的心疼和擔心又是那麼的明顯。
她當然也不想身邊人總是擔心自己。
冬至前,清池拜見了寧司君一面。原本只是考校功課,可到了最後,寧司君還是問了一下公主那日見她的事。鯉兒就是他的人,自然過後就稟告了寧司君,這一點是清池想都能想得到的。
這次,寧司君還問得蠻直接的,「女君為難你了?」
那可不是,還不是為了你。一想起那件事,清池心底就頗有些怨念,「多謝道君關心,公主哪裡會為難我。」
「若你的話是真的,那又作甚露出這般的怨念?」
清池強顏歡笑,「道君慧眼如炬。」
寧司君淡淡地望著她,「很早之前我就說過,在我的面前,你的那些小聰明裝得實在愚鈍。你怎麼就是學不聰明呢。」他說到末了,還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那出塵姿容也顯得有些深遠,讓清池看不懂他的情緒。
那一雙眼睛裡淡然悲憫,有仙相,卻唯獨不見她想要的那種情緒。
「道君,月魄自當謹記。」
清池卻發現,下山以後,他們之間更加生疏了些,過去在靈玉山上,那個偶爾會偶爾糊弄她的大妖大仙如今離她仿佛隔了一條河,他那笑容又變成了客氣的笑容。
清池暗自無語,難道還是在生她的氣,還是說,從前其實是她想多了。寧司君根本就沒有想要把她當做爐鼎的想法,否則又怎會容她這麼輕易下山。什麼紅塵劫,其實多是她找的藉口,想要試探他。
可惜,還是失敗了。
「道君,月魄告退。」最終辭行,清池作揖道。
「下次玉真公主的事再遇上無法解決,便找她身邊那位名喚鯉兒的姑娘。」寧司君話語剛剛落下,回眸便見小姑娘仰頭望著他,一雙眼睛像是葡萄般潤澤發光。臉頰上都是閃亮的光彩,窗外的雪落得密密,她比那雪還要柔軟乾淨、明亮耀眼。
她甜甜一笑,止不住地點頭啄米:「道君,我知道啦。」
就連離開時的步伐都是那麼的輕快,簡直就連腳尖都在起舞。
寧司君瞧了一眼她的背影,那嘴角輕輕地抿起。
連日來都不曾笑過的他,終於這是雨過天晴了。
「有這麼高興?」他發出了一聲疑惑,若是清池還在這兒,肯定還會腹誹一番。
走出國師府的清池自然是開心,他此時願意告訴她鯉兒,豈不就是願意護著她。這說明,在他的心中,她也總算是有了如瑾澄一樣的地位。清池簡直是倍感欣慰,看來這兩三年來她的付出,也不是毫無用處的。
不過,公主哪兒還真是一塊絆腳石。
說到底,清池只想借寧司君的勢,對他這個人,還真是一點也不敢肖想。不說是玉真公主,就是玄清洞每人一口唾沫都能隱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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