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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淨寧笑著抬了一下手。
於是楊慎會借著各種閒下來的時間,或者去飯局上幫他擋酒,總會不厭其煩地問一句:“去醫院複查了嗎?”
有時候林灑言打電話回來。
林淨寧還在酒局上,過了一會兒才接起, 便聽見這人苦口婆心道:“這麼熬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有空的話幫我問雅姨好。”
那個時候他才驚醒, 有一周沒去看許詩雅了。
林淨寧上午忙完證券公司的事情, 到了下午才去了醫院。這近一年來,許詩雅的病情已經得到有效的控制,並沒有惡化,只是還不太能認識人,總是一個人坐在陽台上曬太陽織毛衣, 見到他來的時候,會放下手裡的事情。
病房裡一如既往的平靜安寧。
林淨寧推開門進去,許詩雅還在低頭拆解纏在一起的毛線, 陽光從外面落了進來,3月的春天溫度還不是很高,許詩雅身上圍了一層披肩,從眼角的皺紋看過去,已經是一個蒼老的六十來歲的女人。
他從桌上拿起一個蘋果和水果刀。
好像每次來都會做同樣的一件事。
林淨寧拉了一把椅子, 坐在許詩雅身邊, 默默地削起了蘋果, 他們很少說話,但空氣慢慢流淌著, 仿佛時光都溫暖了。
他切了一小塊蘋果,遞給許詩雅。
許詩雅從毛線堆里抬起頭來,手裡拿著那一小塊蘋果,然後看著林淨寧,說:“你吃,你也吃。”
林淨寧一笑:“嗯。”
他們在病房裡坐了一會兒,林淨寧推著許詩雅出去散步,一路上會遇見熟悉的醫生,會親切的問候道:“又來看許阿姨了。”
林淨寧笑著頷首。
醫院裡有很多小路,小路兩邊是灌木叢,林淨寧推著輪椅走了很久,有時候會問許詩雅:“累不累?”很久不見回答,低頭一看,已經睡著了。
又回去病房,待了一會兒。
等到坐車離開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江橋原來是想要開車回酒店的,但是林淨寧接了一個電話。
陳硯綸從溫哥華打來的:“今天開盤的情況真是讓人吃驚,我覺得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
林淨寧薄唇緊抿,目光深沉。
陳硯綸又道:“你有個心理準備。”
林淨寧掛了電話。
江橋看向後視鏡。
聽到林淨寧說:“去證券局。”
這一年初來乍到,股市暴跌,從2月份中美貿易戰開始打響,很有可能便是一波又一波連續下跌,持續下去的話,大概僅次於2008年的股災。換句話說,林淨寧等待的機會要到了。
陳家已經徹底擺脫家族化,正在蓄力。
相較而言,嘉興林氏集團的這一年,因為林玉珍初任代理董事的急切和冒進,確實拿下了很多大的項目,因此很多資金被套在銀行,現金流會有些緊張。而且林氏的股價比較低,股東占比並不多,這就導致更多的股票散落在二級市場。3月2日,京陽一家公司“知沅投資”在二級市場上買入了林氏集團大批散戶的股票,拿下了林氏百分之五的股權,這是第一次舉牌。
林玉珍最初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不確定。
“知沅投資是哪家公司?怎麼以前沒有聽過。”林玉珍與林之和談了很久,然後道,“我們要去一趟京陽。”
林之和說:“還是我去吧。”
當天便買了去京陽的飛機,傍晚就到了。但是林之和半天沒有聯繫到知沅投資的負責人,在公司的大廳等待了很久,才看見楊慎吊兒郎當的從外面走進來。
楊慎假裝意外:“大哥?!”
林之和慢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好像此刻才有些明白過來,林氏集團的危機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楊慎:“你怎麼過來了?”
林之和緩緩開口:“我要見淨寧。”
此刻的京陽依然天氣晴朗。
林淨寧悠哉地待在馬場裡,又像是剛從飯局上下來的樣子,白襯衫一腳隨意的扯在皮帶上,手裡拿著馬刷,正在給一匹白色的小馬做清潔。楊慎帶著林之和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汽車沿路開了過來,在路邊停下。
楊慎從窗戶里探出頭來,晃了晃手。林淨寧一點一點地清理乾淨馬匹在馬廄內沾污的泥土和沙礫,慢慢地站起身來,微微偏了一下頭。
林之和面色凝重的走了過來。
“最近怎麼都聯繫不到你,什麼時候喜歡做這些事情了?”林之和邊走邊道,“爸媽都挺想你的。”
林淨寧玩味地笑了一下。
林之和走近了,面對著強烈的陽光,有些刺眼,也不拐彎抹角了,低了低頭道:“知沅投資的幕後人是你吧?”
林淨寧沒有否認,也沒有說話。
林之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滿意姑姑的做派,但是淨寧,你到底是林家人,難道你想讓爺爺醒過來看到林家,已經成了這樣烏煙瘴氣的嗎?林氏集團創辦這麼多年,最重要的就是名譽。”
林淨寧笑了:“你還是不太明白。”
林之和眉頭緊蹙。
林淨寧放下手裡的馬刷,拿起旁邊的水管,打開水龍頭,讓水先流了一會兒,才對著小馬沖洗,水流不快,他語調閒散:“大哥可能忘了,我從來不做這些沽名釣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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