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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如今讓他來傳話的王爺正站在門外等候,他怎敢不問。
「我也是這麼跟王爺解釋的。」陸掌柜壓低了聲音,「只是不知道王爺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以為你在著衣樓親自製衣售賣呢,現下他親自登門,我總要來問個話:見,還是不見?」
「不見。」拾九立刻回絕,聲音堅定極了。
「不見?」刺繡房的門被「唰」地打開,楚逐就立在門口,眼底一片黑沉。
拾九沉默著與他對視,而後重複道:「不見。」
陸掌柜在這一片令人窒息的氛圍中不敢出聲。
「你出去。」楚逐一腳跨進來,這三個字顯然是對陸掌柜說的。
陸掌柜渾身僵住,這攝政王真是把他架起來了。
他進退兩難,只得眼巴巴地看向拾九。
拾九卻直直地迎著楚逐的目光:「我將軍府的那些侍衛呢?」
楚逐道:「捆起來了。」
拾九不知他竟會這麼大膽,冷聲道:「楚王爺,你這是要做什麼?」
楚逐道:「改日我會親自登門賠禮。」
「不必改日了。」拾九向陸掌柜道,「陸掌柜,請你派人向將軍府知會一聲,攝政王不知何故將府上的侍衛捆起來了,請將軍前來。」
陸掌柜冷汗直冒,此刻他夾在王府與將軍府之間,無異於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卻又無計可施,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該聽從哪邊的意思?
楚逐面上看不出表情,瞥了陸掌柜一眼:「既然秦夫人這樣說,你照辦便是。」
「是。」陸掌柜如蒙大赦,馬不停蹄地逃離了是非之地。
楚逐反手一掌,便將刺繡房的門關得陣天響。
「你就這樣不想見到我?」房間只有兩個人了,楚逐的聲音驀地便變低了,語調也不似方才那般強硬。
拾九這才注意到,他滿臉儘是憔悴,一副病體未愈的樣子。
但她沒有一絲在意,反而坐了下來,繼續著方才的刺繡,一個眼神也沒再給他。
楚逐走到她跟前,看著她手上那件墨綠色的新衣,眯起了眼睛:「這是給誰做的?」
拾九頭也未抬:「王爺看不出來麼,這是一件男人衣衫,自然是給我夫君做的。」
楚逐:「是他讓你這般操勞嗎?」
拾九:「我願意給夫君做新衣過年,與王爺無關吧。」
楚逐聲音軟了下來:「為他可以,為我不行?」
拾九一頓,手上錯了一針,返回重來:「王爺說笑了,我與秦將軍是夫妻關係,為他做一件新衣我甘之如飴。我與王爺一點關係也沒有,為何要為王爺做衣服呢?想必陸掌柜也跟王爺解釋過了,我並沒有開這門生意,王爺要做新衣另找他人吧,我只為我夫君做衣裳。」
楚逐看著她盡心盡力地為秦少安製衣,又想起在前些日子的宴會上,她與秦少安在他面前恩愛甚篤的場面,只覺一股氣血湧上喉間。
他硬生生咽下喉間的血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動作:「你只是為了離開我,才選擇嫁給他的,不是嗎?」
——你愛的人,是我。
楚逐死死盯著拾九,卻不敢將這句話說出口。
他不敢在她面前提「愛」這個字。
「你和秦少安只是交易,對不對?」他聲音低啞,似在誘.哄,又似在祈求。
在賜婚詔書送到王府時,他就知道拾九和秦少安一定只是以婚約做了交易。
若不是交易,秦少安不可能為了沒見過幾次面的拾九與他明面上作對。
若不是交易,愛了他這麼多年的拾九不可能會突然要嫁給沒見過幾次面的秦少安。
放手時,他不在意秦少安將從拾九這裡獲取他的機密,也不在乎拾九明晃晃的背叛。
他甚至慶幸,只是交易就好。
可是,新婚夜她對他的掌摑,新婚次日她讓人送來的帶血白帕,這段時日她對他的厭惡,對秦少安的親密……
一次又一次,將他拉入深淵。
「告訴我,你和他只是交易。」他的聲音急迫而痛苦。
「不是。」拾九正色,聲音冷冽無情,「我愛他,我愛秦將軍。」
「你沒有!」楚逐手中一緊,握得她手腕生疼,「他能比得上我?你才嫁給他多久?三個月?四個月?比得上我們這麼多年?他真的有我好嗎?他能讓你滿足嗎?能——」
「夠了。」拾九語氣平靜。
她冷眼看著楚逐像個瘋子一樣喪失平日的冷靜自持,心中的憤怒逐漸被諷刺所填滿。
這麼多年?
是啊,他心知肚明,她愛了他這麼多年。
可是,換來了什麼呢?
「王爺,人心易變,拾九的心也是。」拾九拿回自己的手。
楚逐見自己握疼她了,不由自主地鬆開,眼睛卻仍緊緊盯著她,不允許她有片刻的逃避。
拾九清冽一笑,轉身去到窗邊,推開了木製的厚重窗子,一陣寒風便裹挾著飄雪卷了進來,吹散了屋子的暖意,帶來瑟瑟的寒涼。
「今日是冬至。」拾九站在窗邊,轉身看著楚逐,一半的面龐被陰影所覆,只能看到她嘴角微彎,似乎在說一個笑話,「深愛著王爺的那個拾九,已經死在了兩年後的冬至。」
楚逐頓時遍體生寒,像被千萬把寒刀插.入心臟,痛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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