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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證確鑿,她們只得恨恨地簽字畫了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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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案堂,方至府衙門外,見另一輛馬車上侍從攙扶著一位公子徐徐而下。
正是方才在曼華樓鄰桌見過的那位男郎。
迎面看來,他面色偏白,身上衣袍寬鬆,小腹似有隆起。先前他是背對她坐著,看著還不明顯,如今見他走路姿勢有些拖沓吃力,時不時地伸手撫揉腰背,她眉心微微一皺。
想到他的身份,她躊躇著欲上前,卻見那侍從瞪著眼,防備地護在他身前。
「這位郎君。」裴出岫淡淡出聲道,「裴某是位大夫,可否同你說句話。」
那男郎似乎也有幾分惕然,可念在此處是府衙門前,眼下身子又確有不適,遂輕輕點了頭。
侍從退開半步,仍擋在她二人之間。
裴出岫也不在意,只是湊近一些,與他低聲道,「觀你面色與步態,似有滑血徵兆,還是請了醫夫過府照看吧。」
短短一言後,男人神色顯出驚詫,見她要離去,連忙開口挽留,「大夫請留步,此地只一間醫館,也未有照看孕夫的醫夫。」
裴出岫足下一頓,見他眸光焦急,思忖一番道,「我暫住在府城曼華樓,待您妻主歸來,可以請人過來尋我。」
她不能貿然入府替男眷看診,遂還是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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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鏡府城夜裡頗繁華,裴出岫經過街市,買了深色淺色兩身新衣。
待回到曼華樓棧屋,闔上屋門,替男人沐浴梳洗過後,他臉色霽朗不少。
裴出岫替他換上淺色新衣,正是合身,林知秋喜素色,這衣料淡雅卻上質,很襯他清冷如月的氣質。
男人撫著衣料,眉宇間又浮上淺淡的愁意,「這樣好的衣衫,知秋……」
話還未盡,裴出岫靠近他身後,擁住他纖瘦的腰身,輕聲開口道,「你是我視若珍寶的男兒,莫要再提什麼為奴僕的話來傷我的心。」
她知道林知秋心中始終放不下過去,或許他還以為爹娘長姊受苦,他便不得讓自己太過歡愉。
可是見他自苦,她又覺得難過,好在他是個聰慧之人,很快便轉過身回應一般地伸手抱緊她,「出岫,我答應你再不提了。」
屋內安靜下來,她的手撫著他挺拔的脊背,鼻端嗅聞著他身上沐浴過後的清香,心頭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男人闔上眼,眼睫細細地顫著,面上神色依舊那樣順從,仿若可以接受她對他做的一切。
桌案上的燭火暗了一瞬,裴出岫溫柔地抬起他的下巴,吻上他如花朵般綻放的唇瓣。她的右手搭上他的肩,他的眼睛閉得更緊,卻微微開啟了唇,回應她的親吻。
唇舌溫軟,如蜜般香甜,他依偎在她懷裡,被她緊緊地抱著。
正要往內深入,屋外傳來了扣門聲。
「請問大夫在嗎?」
屋內貼合的二人分開了一些,裴出岫望著眼前男人微紅的臉頰和柔情朦朧的雙眸,低低喘息著平復了心跳,替他攏了攏衣衫,將散亂的長髮捋到背後。
她獨自去應門,來人是傍晚在府衙見過的侍從和一名管事模樣的女子。
「我便是大夫。」
那女管事甚有禮地請求,「我家大人請您過府一趟。」
裴出岫回頭望了一眼,男人面色頗擔憂,她同管事低聲道,「容我同夫郎交代一聲,便隨你一道過去。」
說罷,便回到林知秋身邊與他說了今日遇到的男郎,只說是他懷了身孕看起來胎相有些不穩,還應允了夜裡會早些回來陪他。
第44章
馬車再度回到府衙, 繞到北面一間幽靜的官舍。
廂室內,女管事與她言明是知府大人的家將,此去乃是為大人的家眷醫治。
待到引進管舍院落,聞得男人輕弱的疼痛呼聲, 裴出岫面色一變, 疾行幾步來到屋內。
知府大人正在屏風外來回踱步, 見到她走近, 先是怔楞而後湧上欣喜,「出岫,怎會是你?」
裴出岫來不及同她細說經過,只是同她一道來到男人榻前, 隔著帷簾拿布帕覆在腕上診起了脈。
「你夫郎滑血之兆已顯, 此胎不穩,恐是兇險。」
宋詩意孤身在外為官,哪裡會知曉這些孕夫的病症,臉色煞白地問道,「可有法子坐胎?」
裴出岫見帷簾後的男人疼得厲害,連忙沉聲道, 「胎元不固,氣血耗損, 府上可有人參同黃芪?」
宋詩意聞言攏了眉,頗是茫然, 就聽侍從在一旁小聲道, 「有的有的, 前些日子主夫大人命人從京城捎來的。」
裴出岫點了點頭, 吩咐那侍從道,「先去煮碗水來給你家郎君服下。」
她又開了藥方, 遞給外頭的管事,勞她去醫館抓藥回來煎服。
侍從名喚秀錦,端來參湯後,小口小口餵男人飲下。
他有了氣力,身子也暖起來,秀錦又替他換下染血的褻褲與汗濕的中衣。
裴出岫與宋詩意守在屋外,今夜城中本是有宴,她身上還有酒氣,想必是得了通傳急急趕回府的。當著京中舊友,她倒放下了知府大人的架子,堆起一臉苦笑道:「出岫,你又救了我夫郎一回,是我妻夫二人的大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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