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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叨擾還不帶著他趕緊離開?」神醫笑了聲,收起針起身朝他走去,面容在燭火照耀下有些明滅不定。
「這……」
孟陌青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一時訕訕不知道怎麼接話。
沉默間神醫已經走到床邊,暼了眼床上的雲寒月,淡淡道:「不必在我面前說客套話,我不喜歡。」
孟陌青瞬間明白,當即低頭認錯,「是晚輩的錯。」
神醫擺擺手沒再多說,轉頭看向床上的人,走近後彎腰點了雲寒月脖頸處兩下。
雲寒月的眼皮隨之緩緩闔上。
孟陌青在一旁看著,剛想發問就見神醫抬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隨即神醫拿出剛才烤過的銀針,扒開雲寒月的衣襟,在其胸口隨意扎了幾針後輕飄飄的收手。
手在不經意間觸碰到雲寒月鎖骨下方位置時微微停頓了下。
他漫不經心的目光變得有些不可置信,又仔細摩挲了一下。
片刻後,他轉身看向孟陌青。
「他是渡靈雲氏之人?」
孟陌青愣了下,點頭,猶疑道:「前輩和雲宗主有淵源?」
神醫目光飄遠沒有回答,幾息後開口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雲寒月。」
神醫沉默一瞬,隨即在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雲寒月的脈。
片刻後他指尖不禁輕輕顫動。
「是骨生香。」
他目光微沉,開口說出來。
孟陌青不知詳情,有些疑惑,開口問道:「前輩,那是什麼毒,有解嗎?」
神醫搖了搖頭。
「無藥可解。」
骨生香,在他所知道的人里,也只有她才做的出來……
會是她嗎?
孟陌青聞言急忙道:「那雲宗主要怎麼辦,會危及性命嗎?」
神醫被打斷思緒,答道:「不會危及性命,不過發作時卻是極度煎熬難忍。」
本來玉骨在身是能化解這毒的,可他剛才明顯感覺到,玉骨已經不在了。
而脫離身體的玉骨也失去了解毒的作用,反而因為其連接著心脈,會被別有用心之人用來隨意拿捏性命。
孟陌青追問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神醫停頓了下,搖頭道:「無法根治,只有緩解的辦法。」
孟陌青在沉默片刻後開口道:「緩解也行,總能讓雲宗主不那麼難受。」
「緩解之法並非一日之功,他得留在這裡一段時日。」神醫說著看向孟陌青,淡淡道:「我不喜熱鬧,你就自行離開吧。」
孟陌青:「可是……」
神醫輕飄飄的打斷他,「要不要留下他,你自行決定。」
孟陌青的手緊了又松,看了看雲寒月通紅的臉龐和緊蹙的眉頭,最終點頭同意。
「……晚輩告辭。」
神醫看著孟陌青踏出房門,隨即抬手一揮將門砰的關上。
轉身挑了幾樣草藥搗碎後,他走到床邊捏開雲寒月的嘴將其盡數按進去。
隨即就坐在床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雲寒月迷迷糊糊醒來就看見一個人坐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還以為是千凌舟,嚇得一激靈。
在意識完全回籠後他才徹底看清眼前的人。
木簪束髮,面容俊逸,一身粗布麻衣穿出種淡泊名利的感覺。
這個人,有些眼熟。
雲寒月面色有些困惑,「你是?」
神醫淡淡道:「你身體不適,孟陌青帶你來的。」
雲寒月微怔,偏頭環視一圈並沒有發現孟陌青的身影,猶疑道:「那他?」
神醫面色如常,開口道:「我喜安靜,讓他走了。」
雲寒月撐著身體想坐起來,神醫見狀將他按住。
「先別動,骨生香無解,只能暫時緩解,等熬過發作的時間,就行了。」
雲寒月心思微動聽話躺下,開口道:「……勞煩了。」
神醫沒有說話,兩人一時沉默。
片刻後神醫問道:「是誰給你下的骨生香?」
雲寒月情緒瞬間低落,深吸一口氣後終於說出那個怎麼也不想再提起的名字,「千凌舟。」
所幸千凌舟已經死了,而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能淡化一切傷痛。
早晚而已。
神醫聽到這個並不知曉的名字微微有些失望,沒過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知道林魅嗎?」
雲寒月微怔,點頭道:「嗯,她是碧波教的人。」
神醫目光逐漸飄遠。
「對啊,她是碧波教的人……」
是眾人口中的妖女。
雲寒月見他表情奇怪,隨口問道:「你認識她?」
神醫苦笑了下,何止是認識?
許久。
就在雲寒月以為不會得到回答的時候,只聽他緩緩開口道:「我曾也是渡靈雲氏,名為雲川。」
雲寒月聞言瞬間愣住。
雲川,原主父親哥哥的兒子。
他就說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當初他父親的哥哥意外身亡,雲川也隨之失去音信。
那時他還年幼,雲川已是翩翩少年,許多女弟子都對其芳心暗許,可聽父親說,雲川喜歡上了一個魔教妖女。
看雲川的表情再聯繫剛才說的那些話……
恐怕那個魔教妖女,就是林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