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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陛下的打趣,蘇碩摸了摸脖子笑道:「我們想著先走著六禮,若是時間合適,那自然是好,若是方大人三四年都回不來,那我們便不等了。」
「臣家中很是看重方大人的人品,自然是樂意的,至於臣……」蘇碩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臣都行,反正都自個過了這麼多年了,不差這幾年。臣能等。」
聽著蘇碩這些質樸的話,白明理的嘴角不由得勾起。
是啊,反正都自個過了那麼多年了。
不差這幾年。
他們都可以等。
白明理笑道:「朕以前竟是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情種。」
蘇碩輕輕搖了搖頭說:「這算什麼,不過是人之常情,方大人在外肯定擔憂親人,若是不等他,便讓方大人的小妹草草出嫁,便是到時再熱鬧也不成,總是不合常理。」
人之常情,他不過是做了該做的,實在擔不起情種兩個字。
陛下真是過譽了。
他可擔不起。
白明理被蘇碩的真誠弄得一噎,這小子挺好的。
自己和方長鳴算是沒看錯他。
「行了,你去準備弓馬,朕要去練武場上跑兩圈馬。」白明理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說道。
蘇碩立刻欣喜地應了。
「好!臣這就去!」
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能出去玩呢。
白明理笑著搖頭,雖是開春去練武場上,白明理還是穿得很是厚實,騎在馬上策馬狂奔,帶著泥土和青草氣味的風吹在臉上,白明理微微仰著頭,迎著風,似乎重新得到了自由。
白明理身邊的人也難得出來走走,便是宋河都忍不住覺得心曠神怡。
這人啊,果然不能總在一間小屋裡憋著。
憋久了是能憋出病來的。
白明理鍛鍊了一遭出了一身汗,只覺得身心舒暢,晚上他泡了個熱水澡,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在半夢半睡之間,白明理一會想著方長鳴走到了哪裡,會不會覺得冷,一會又想起今日看的摺子,去年冬日多雪,開春之後便要注意防洪防疫,種種事宜複雜忙亂。
突然他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輕輕喚他。
「陛下!陛下?」
白明理用沾著水的手抹了把臉,整個人稍微清醒了一點,他看向呼喚自己的宋河。
「何事?」宋河向來乖覺,自己這般疲累,他還要把自己叫醒,定然不是小事。
宋河恭恭敬敬地說:「陛下方大人來信了,您可要現在瞧瞧?」
白明理刷的一下就清醒了過來,他隨手抓過宋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
「給朕看看。」
宋河雙手將信遞給白明理。
白明理將信件拆開,快速看了一遍。
方長鳴此行還算順利,如今已經過了平涼。
他又慢慢地將信看了一遍。
上面只是公事公辦地寫了他到了哪裡,一行平安,沒有半句私事。
白明理看著嘴角卻還是忍不住勾起。
平安就好,一切平安就好。
第139章
方長鳴用一根有些潮濕的柴火捅了兩下火堆, 讓空氣能夠進入,防止火堆熄滅。
這裡夜深後非常冷,寒風中還帶著砂礫, 刮到身上如同刀刃,方長鳴這幾年也算是養尊處優了,突然間開始跋涉,方長鳴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
出來還沒有多久, 他的臉上就多了很多傷痕,這些天他趕路都是直接用布巾和衣裳將自己裹得緊緊的,然後騎馬趕路。
雖然有鎮北王府的幫助, 但方長鳴也不敢掉以輕心,儘快趕到涼州的鎮北王府再說其他。
「公子, 要不您去馬車上休息吧?」趙興試探這提議。
方長鳴搖搖頭:「不必了。」
在馬車邊湊合休息,他若是遇到什麼緊急事件,能有更快的反應。
他從來不會將自己的命交給守衛。
趙興見公子打定了注意。
他沒有再說什麼, 退後了兩步,靜靜守在公子身旁,他漸漸也有了困意, 這上半夜不是他守夜, 公子似乎也用不著自己伺候, 趙興便將自己用棉衣一裹,閉上眼睛準備稍微眯一會。
迷迷糊糊之間,趙興的心裡還在盤算, 他們已經遇到了三四次『賊人』截殺了。
每次都有驚無險的度過,這距離涼州還有六七日的路程, 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麼。
想著這些趙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夜他是被嘈雜的喊聲和血腥味吵醒的。
趙興下意識一個翻身半俯在地上躲避弓箭,和丟來的火把。
他慌忙地去尋找自家公子。
在閃爍的火光中, 趙興看到了拿著弓/弩幫著鎮北王府上的護衛射殺賊人的方長鳴。
趙興鬆了口氣,他從身側摸出自己的大刀,也跟著沖了上去。
忙活了半個多時辰,他們才把來人都剿滅。
方長鳴身上沾上了別人的血跡,這些天因為趕路和乾冷凍傷的手傷口崩裂開,鮮血浸染了特製的弓弩。
讓他整個人都染上了肅殺之氣。
可是方長鳴沒有放鬆下來,而是警惕地帶著守衛和趙興等人快速離開此處。
難保沒有人會趁他們剿滅第一波人後疲憊放鬆下再殺出來。
哪怕他們已經儘量選了空曠的地方紮營,方長鳴也決定繼續走,此時天已經微微亮起,就當是早些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