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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說,這些年貪墨的銀兩,藏匿的隱戶等等都要一一查處。
這可是一個龐大的工程,禁軍不是專門查案的,他們的職責是拱衛京師,但是讓他們調查點事並不難,只是麻煩。
白箐看得腦仁都疼了。
「你不知道我是什麼出身?」也許是太安靜了,也許是今日過年,他們兩人又沒有什麼過節,蒙齊斟酌過後重新開口。
讓季家和陛下知道也無妨,他們知道了反而更加不會放著自己。
既然他已經選擇站隊,那就該多拿出些誠意才是。
「什麼出身?」白箐心想還能是什麼?無非是武舉,徵兵,軍戶,僕從這幾條路。
「我當年被買去,便是要練成暗衛的。」
這件事真沒多少人知道,蒙齊嘴角帶上了一絲冷笑,他對原伯環有些兔死狐悲之意。
白箐的雙眼瞬間瞪大了。
他又忍不住看了看周圍,確定周圍沒有外人。
「你、你不是武舉出身嗎?」這種事是做不了假的,雖說現在科舉多是說文科舉,但是武舉也是朝廷重事。
「嗯,我讀書不錯,天生能夠過目不忘,我被放了籍書,後來參加了武舉。其中相隔的時間很短,知道其中內情的人非常少。」蒙齊想了想說,「你們去查也無妨,我參加武舉靠的是真本事。」
可是一個剛剛脫離賤籍的人,怎麼有資源習武的,別的不說,騎射弓馬哪個不要銀錢。
肯定是有人資助才能完成。
至於是誰做的根本不需要思考,蒙齊這些年為什麼舉棋不定,倒是不難理解了。
要是安國公和俞尚書還在,蒙齊的出身暴露出來,只會讓人更加懷疑。
一個沈大將軍府上暗衛的出身的統領,能讓陛下信任嗎?
「我天。」白箐忍不住感嘆了一聲,真是養蠱養出蟲王來了!
原伯環是祁州王安插的人手已經夠讓人吃驚的了,現在蒙齊的出身竟然也有問題。
自己這麼個乖乖跟著鎮北王打仗出身的,真是正常的過分了。
呸呸呸呸,什麼自己過分正常,是他們不正常好嗎?
「你就這般簡單同我說了?」白箐過了很久才問。
「如今,我說出來也無妨了。」蒙齊抬起頭看了白箐一眼,「不是嗎?當今連原伯環都容得下。」
其實他同原伯環都是幸運的,他們的天資都極好,他是不僅僅能弓馬嫻熟還能讀書善兵法,而原伯環是天生適合做死士。
他們能活到今日都是幸運。
運氣罷了。
他如今戰隊陛下這邊,身份早晚會被沈家揭穿,既然如此還不如他直接說。想必沈大將軍怕是不會想到他會主動將此事說出來。
這大過年的,白箐被這消息砸了個頭暈目眩。
「不是,原伯環同你不一樣。」陛下心胸開闊了不少是沒錯,有明君之相也沒有錯。
這都是真的。
但是原伯環不過是個人證,陛下樂意抬抬手饒他一命,跟願不願意留下蒙齊作為禁軍統領完全不同好嗎?!
這根本不是一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沒什麼不同。」蒙齊笑笑,他這個人難得真心的笑,現在翹起嘴角看起來都有些僵硬。
沒想到啊,白箐竟然會為自己考慮。
到底是共事了那麼多年,還是有幾分情分。
「你……算了,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這樣的人。」白箐仔仔細細地瞧了蒙齊兩眼,就跟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我忠君忠於朝廷,有什麼不對的。」蒙齊大大方方地說。
白箐以前要是聽這話,估計要笑了,就你這搖擺不定的模樣,哪裡就忠於朝廷了。
說實在了,如果禁軍真的忠於朝廷,當年吳家出事便不會那麼快。
白箐以前只當蒙齊是個只看重自身的人。
不然也不會一邊跟沈家勾勾搭搭,一邊又裝作不投靠任何人。
如今看來自己倒是眼瘸了,誰能想到蒙齊是真的有忠君的心思?只不過是在掂量其中的利害而已,說是對皇室多好倒是沒有,起碼他沒有徹底倒向沈家已經不容易了。
「等這件事了解了,我請你吃酒啊。」白箐想了半天就想出了這麼一句。
同是武將出身,他自然知道蒙齊不可能只靠沈家走到今日,多多少少有些同類相連的心思。
現在只希望陛下真的胸襟寬闊了。
「有方大人在,陛下如今已經不是以前的陛下了,你不必多慮。」蒙齊自己反倒是淡定地說道。
以往陛下心中鬱結不過是眼睛耳朵都被蒙住了。
空有抱負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幹著急,不論脾氣多好的人怕是都要鬱結於心了吧?更別說是萬萬人之上的皇帝。
現在有方大人作為陛下的眼睛,陛下自然就不同了,而且陛下能找到良種,確實有些運道在身。
誰能想到稱得上殺人如麻的蒙齊,竟然是個真的信命和運氣的人呢?
反正白箐想不到。
他只是皺著眉頭說:「誰替你擔憂啊?你少自作多情。」
「是我自作多情了。等忙完安國公府的事,該是我請你喝酒,謝你同鎮北王世子這些年來,為陛下分憂了。」蒙齊像是鬆了一口氣說道。
「這還差不多。」白箐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