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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多少家丟了孩子?」這才是方長鳴最擔心的事。
「現下有七家來告官,這七家丟的都是三四歲的男孩。」蔡合立即回答道。
說完他覺出不對,他一開始想的就是守住出入口,並未讓人去查其他丟失的孩童。準確來說他不覺得還會有其他孩子失蹤,但是京兆府的衙役稟告的時候,卻已經將那七家人的情況查了個清清楚楚,他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季連惠。
「嗯,方大人一早就知道不可能只丟一個孩子,能當拍花子的狠心人,怎麼會只偷一個孩子呢。」季連惠意味深長地說道。
蔡合聽得此言哪有不懂的,長嘆一聲。
唉。
造孽啊。
孫三柳幾人漫無目的地在四處慢慢轉,他們也不想太引人注目,來來去去的禁軍可多著呢。
他們要是鬼鬼祟祟的,怕是要被懷疑是拍花子了。
雖然沒用,但是只要能出一份力,顧明幾人也能安心些。
只是要躲開來去的禁軍和排隊買吃食的人,他們只能蹭著路邊走,西城本來就多商戶,街道兩邊是許多鋪面,現在這些鋪面在禁軍的指揮下,一一打開。
他們三個是既要給禁軍留路,又要躲開搶著付錢買吃食的人群。
三人走得歪歪扭扭,慢慢吞吞。
除了丟了孩子的人家,其他人似乎都挺高興。
雖然不能苛責旁人,但顧明三人的心情總是有些複雜難名。
呂賀嘆了口氣,他又被孫三柳拉著往街邊躲禁軍時,他抬頭看到了天上明亮的月亮。
人月兩不圓啊。
屋檐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呂賀下意識將視線轉向斜上方。
「啊!」突然呂賀捂住了自己的臉。
有什麼東西落進了呂賀的眼裡,他下意識閉上眼睛。
「怎麼了?!」孫三柳和顧明聽到呂賀的驚呼聲,立馬去看他。
「嘶,沒事沒事,上面好像滴下來積水了。」呂賀並不覺得疼,他只是下意識揉揉眼睛。
孫三柳同顧明看清呂賀的模樣,雙目瞬間瞪大,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怎麼了?」呂賀視線迷濛滿是不解地問。
「血,你眼睛?你別亂動,就站在這兒,別在揉了!」孫三柳伸手按住呂賀的雙手。
「大哥!這位大哥,上面有人!這間房子上面有東西!」顧明已經衝出去抓住離著他最近的禁軍。
「血?怎麼會有血?」
呂賀呆愣愣地又抬起頭,一滴還帶著餘溫的血液滴到了他的眼角,血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就像是他哭出來的一滴血淚!
屋檐上有人走動的聲響。
暴怒的喊聲,驚破了呂賀的茫然。
「快!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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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愛卿,你說那個孩子找到了?」白明理靠坐在雕花木椅上,沉聲問道。
「是,是三個舉子發現的,安國公的重孫被丟到了房檐上。」白箐低聲說道。
「還活著嗎?還有那被偷的七個孩子,還活著嗎?」
白明理抬眸問道。
「那七個孩子被餵了毒藥,雖是發現得早,當即催吐,那毒藥還是太烈了,那些孩子已經被送去看大夫,說是活下來倒是不難,只是醒後會不會有些落下病症,便不知道了。」
「只是安國公家小公子沒救回來。」
美食節有不少大夫候著,大夫去的及時,那群人或許也沒想到,美食節竟然完全沒有騷亂起來!
「那三個舉子發現了小公子的屍體……」
「那些拍花子找到了嗎?」白明理閉了閉眼,被當做『搭頭』的小孩沒有事,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白箐點點頭又搖搖頭:「陛下,那些人特意將小公子的屍身放到了屋檐上,小公子身上綁了繩索,若不是禁軍反應快速,那些人該是要將屍體拋下。應該是得了命令將屍體放到引人注目的地方,他們早有準備,禁軍還沒趕過去他們就自盡了。」
「自盡?」白明理壓下心頭的怒火,「有沒有救回來的人?」
「他們不是服毒而是直接割脖子。大夫去了,如今還有兩人沒死,但是也離死不遠了。陛下,大夫也回天乏術,怕是救不回來。」白箐語氣苦澀地說。
毒藥這東西,總是有不純的時候,若是服毒,還有救過來的可能。
可誰家沒有幾個死士?死士自然要以死封口。
白明理閉了閉眼,割了動脈就算是在現代,能夠及時就醫搶救,救回來也難。
大夫並沒有錯。
「宋石選些太醫過去,既然還有兩個人沒死透,那就救。」白明理冷聲說道,他們既然有空抹自己的脖子,自然有空一刀刀殺死那七個小孩,讓這些『搭頭』慘死更能引起民憤,他們中怕是出了什麼事,不能放過任何細節!
「是,陛下。」宋石立即應道。
白明理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冷靜,他要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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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醫,錢太醫,你快些吧!!!」
「哎呦,你慢些,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住。」
劉老太醫馬上便要回鄉頤養天年了,哪知道還能有這種事落到他身上?
錢太醫倒是年輕力壯,他是剛從醫助考成太醫的,在杏林中稱得上無依無靠,唯一便是天賦不錯能夠那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