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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宋河聽到皇上又說要出題,額上都不由得出了冷汗。
再一看竹蘭也是一副吃了苦藥一般的神情。
白明理慢條斯理地施完肥,在竹蘭的服侍下淨了手。
小太監抬來書桌。
白明理提筆最後卻沒落筆。
宋河和竹蘭都有些不知所措,陛下怎的有不寫了?
不知道陛下又要鬧什麼。
「哎呀,這夢中所見的題目,朕這一提筆就忘了,可惜了。」白明理在他們的注視下放下筆。
兩人竟都鬆了口氣。
一個月前鬧得那一場,已經夠大了,他們就怕小皇帝是真的喜歡上在邸報上出題。
白明理想了想又提起筆。
「說來我想起了一道謎題,既然這數算無人能做出來,一個謎題總行吧。」白明理說著就在他們面前寫了一道謎題,「這次就不寫在邸報上了,龍溪宮的宮人猜一猜便是,誰能猜出來,朕給他一顆東珠。」
宋河和竹蘭的心隨著皇上的話起起伏伏。
還好,還好,只是讓宮中人猜一猜。
宋河低頭一看只見宣紙上寫了一句話——只因相思惹分非,打一物。
看到相思二字,宋河眼睛一亮,他想要將宣紙拿起來。
若是把這御筆墨寶留下,等往後,有此信物,還能說陛下看上了某位姑娘,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伸手,卻一下就被白明理按住了手。
宋河心下一跳。
「看清楚了?」白明理斜了他一眼冷冷問道。
「看清了,自然是看清了。」宋河扯出笑容,看起來憨厚又老實。
白明理又看向竹蘭冷冷地問:「看清楚了?」
「陛下,奴婢看清楚了。」竹蘭沉穩開口。
白明理隨手將宣紙丟入火盆,火舌將那一行字舔舐殆盡。
「朕的東西,沒說給,你不能亂拿。」火光中白明理的神情看著十分可怖。
不知道為何宋河心頭一顫,他立即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說:「陛下息怒,奴才這賤手,陛下身子弱您息怒。」
「起來吧,罰一個月月銀。」白明理一揮衣袖飄然離去。
他不在意身邊人背後站著某些勢力,平日會跟身邊人好好相處,可惜啊,人家想要害他,白明理的眼睛多利,一眼就能看出宋河想什麼。
他們這點小九九,還不如他的學生演技好呢。
以往不過是仗著原主年紀小好欺負罷了。
「是,是。」宋河伏在地上一直等皇帝離去才起身。
「宋總管,你這是何必,陛下如今是好說話了,可也不是輕易能糊弄的。」竹蘭趕緊把人扶起來壓低了聲音在宋河耳邊勸道。
竹蘭清楚,小皇帝是有幾分聰慧的,以往不顯這大病一場之後便看出來。
這還當著人的面的,就想要算計陛下,只是罰一個月月錢實在是陛下寬厚了。
宋河苦笑一聲,他真是得意忘形了。
皇上醒後對身邊人不錯,他竟是快忘了便是陛下不親政也是龍子,他這毫不掩飾的動作怎能不惹眼。
清晨,白明理髮了一頓火,到了晌午宮裡宮外該知道不該知道的,就都聽說此事了。
連帶著那謎語也傳了出去。
「皇上生氣也應該,那奴才的手長得太長了。」俞太后輕慢地說道,不過是一個奴才就是打死也無妨,換一個眼線便是了。這宮中可不缺機靈的太監。
她雖不樂意皇帝急著奪權,但是到底是自己肚裡爬出的,萬萬沒有讓個奴才輕視的道理。
「娘娘,您說皇上這謎語到底說的什麼啊,老奴只知道這相思,應該說的是相思豆,旁的就不知了,奴婢真是榆木腦袋。」秋霜笑著打岔說道,
宋河跟她有些交情,秋霜總不能看著他被太后厭棄,便只得裝作好奇的開口。
「你這七巧玲瓏心,還是榆木腦袋?都知道相思豆了,怕不是害了相思,放心等你到了年紀哀家定然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俞太后笑著說道,她的注意倒也是被引去了。說來父親也讓人去猜了這謎語,估計便是打一種豆子。
他們借著龍溪宮中眼線的口,向皇上答了許多答案。
紅豆、綠豆、黑豆……
都答了,只是皇帝都說不是。
但皇上說確實是豆。
這讓人更疑惑了。
不過只是龍溪宮中的小兒遊戲,便是猜不出來也無妨。
在俞太后看來,此事還不如為身邊大宮女找個合適的人家重要。
他們俞氏的女兒少,她這悉心培養的大宮女若是能嫁到『好』人家,當然也是他們的一份助力。
秋霜面帶紅暈嬌嗔道:「娘娘說什麼呢,奴婢還要一直在娘娘身邊伺候呢,可不想嫁人。」
話雖然如此說,秋霜心中卻是不願意出宮的,在俞太后身邊當大宮女那是一等一的體面,但是出不出宮只是娘娘一句話的事,秋霜根本做不了主。
她暗自咬牙,這個宋河,自己為了給他遮掩,倒是把自己搭上了。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這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魏嬤嬤笑著打趣道。
秋霜低頭像是害羞。
看得俞太后嬌笑連連。
慈安宮中歡笑不斷。
龍溪宮中,白明理還在捧著一冊《算經》看。
竹蘭皺著秀眉疑惑地問:「陛下真不是黑豆啊?這分非不應該是指的黑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