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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倒好聽。」沈柏庭沒好氣的,「惜兒說你前些天掉進冰湖中受了寒,如今怎麼樣了,身體還有沒有哪裡不適?」
「早好了,如今是一點事都沒有。」
「嗯,好了就好,你爹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以後犯了什麼事也不必躲著我,你看我以前哪次打你是下的重手?」
這話說得,雖然沒下重手打,但打的也不少了。
當然這只是沈桐的心裡話,嘴上自然是連連保證,下次再不敢了。
沈柏庭也沒指望沈桐能聽進心裡去,自家小兒子有多頑劣他心裡清楚。
雖然長女在口信中說過,沈桐近來變了性子,安分不少,沒以前能折騰,但他估計堅持不了多久,又會變成老樣子。
不過都無所謂,不論沈桐變成什麼,那都是他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他自個兒疼。
沈柏庭一臉溫和,問起傅臨燁的事情來。
「你和四皇子是怎麼遇上的?」
「這事兒說話長。」也不適合在人多的地方說。
沈桐便道:「爹,外面冷,我們還是先進去吧,四皇子的事情,等我們回府了再說。」
「倒也行。」
沈柏庭由著沈桐攬住他,進了宴廳。
這次太后的壽宴準備的豐厚充足,到了宴席開始時,席間是一片歌舞升騰,觥籌交錯。
沈桐品著,偶爾繞著圈子向他爹問上一兩句,將小說里的人物角色,與宴廳中的人一一對上號。
當今太后劉敏到今日已經六十歲了,雖飽經風霜,但歲月也沒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
身穿一身喜慶的禮服,反而像是個精明的老太太。
即便周圍坐滿皇帝的後宮眾妃,也沒能壓過她身上獨有的韻味與氣勢,讓人一眼只能瞧見她。
又興許是上了年紀,劉太后經歷過太多,因此哪怕今日是她的壽宴,臉上表情也是淡淡的。
而在劉太后下首坐的便是皇后李氏,與貴妃沈惜。
沈惜不用多說,與平日打扮一般明艷又張揚,但又不至於搶了太后的風頭。
只是言笑間盡顯媚意,目若秋水,輕輕地一個挑眉,一個嬌笑,都能輕易的撩人心神。
看得沈桐在心底感嘆,果然不愧是反派角色,當得上一句:禍國妖妃。
至於皇后李氏也與太后一般,臉上表情不多,因著身份才掛了一個禮貌得體地微笑。
長相更偏柔美那一掛,看起來弱不經風的,眉間氤氳一股淺淺的愁緒,似乎隨時都能暈過去的模樣。
據說是因為早年生太子而落下了病根。
想當初宣成帝還未登基,夫妻之間也算相敬如賓。稱帝之後,兩人間的關係卻逐漸疏遠,連帶著太子也不受宣成帝器重。
不過因著嫡出的身份,才立了傅文源為太子。
沈桐自太子與皇后如出一轍的臉上收回視線。
也不知這母子兩咋回事,當娘的看起來病殃殃的也就算了,太子也是一副病容,也難怪容易惹得宣成帝不喜。
與之相反二皇子傅容煜身材高大,器宇軒昂,樣貌與宣成帝年輕時有八分相似。
他向來深得宣成帝喜愛,常常被喚到宣成帝身前陪伴,關照有加。
其母蕭氏只是一介平民女子,曾經在外出採藥途中,與在林中野獵的宣成帝巧遇。
不小心被宣成帝誤認為是獵物給一箭射中。
再然後嘛……就是耳熟能詳的俗套故事了。
這些年太子派與二皇子派之間爭得很兇,在原書里,後來的沈柏庭也更看好二皇子,認為此子更容易被自己掌控,從而選擇在二皇子身上放下他的籌碼。
誰料到,最終卻被自己支持的二皇子「捅了一刀」。
「呵。」沈桐輕哼一聲,旋即端起酒杯淺酌。
總之是不能再走書中的老路,落得個悽慘下場,得想個辦法讓他爹換個人支持。
皇后李氏母族是北陵國百年世家,根基十分深厚,沈柏庭是絕對不會選擇支持太子的。
倒是褚家忠心耿耿,守護北陵國多年。族中多為武將,一門心思只管保家衛國,抵禦外敵,對朝中諸事不感興趣的模樣。
但三皇子人還在邊關,跟著他叔伯操練,不知道其品性如何。
宣成帝近來也有想收回褚家兵權的跡象……
沈桐想了想,還是把三皇子的順序放在了最後。
去掉兩個選擇,排了一個在最後,那麼接下來便是四皇子……
思及此處,沈桐不由自主地去尋找那人身影,視線從宴廳中央正翩翩起舞的舞女們身上越過,一眼就瞧見了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地傅臨燁。
身為皇子的他,本應該在這樣的日子裡眾星拱月,收穫無數尊崇的目光,吹捧的言辭。
卻因為被宣成帝不喜,使得傅臨燁身邊三尺內無人敢靠近,形成一片古怪的真空地帶。
周圍人狀似在相互交談,實則暗地裡悄然打量傅臨燁,竊竊私語,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鄙夷,像是在說「他怎麼也來了?」
一不小心看得有些入神,沈桐注意到傅臨燁忽然抬眸,視線與他相撞。
沈桐眨眨眼。
嗯……這是發現自己在偷偷觀察他啦?
被人當場抓包,沈桐也沒覺得尷尬,反而故意挑眉朝傅臨燁笑笑,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