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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景致的母親,程寄不好說什麼,他站起來說:「那好,我現在正要回去,景致也在家,我帶你去看看。」
鄧海晴一下子慌了,她最內疚的就是這個女兒,也最怕見到她。
當初卷錢跑路的時候,她有想過女兒未來的處境嗎?
那還是隆冬的一個清晨。
景向維很早就起來去公司上班,經歷了破產之後,他似乎認清了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只想把錢還清後,安安穩穩地做個小職員。
但鄧海晴不肯罷休,她和景致睡一屋,聽到景向維離開關門的聲音,她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起來稍微收拾了一兩件衣服,就打算跑路。
那時候景致被她吵醒,迷迷糊糊地起來,揉著眼睛,問:「媽媽,你拎著包要幹什麼?」
鄧海晴愣了一瞬,用最拙劣的謊話欺騙景致說:「沒什麼,媽媽想把這些東西拿去賣了,換錢。」
隨後她舔了舔唇說:「等會兒你奶奶問起來,你就說我去外公外婆家,可能要晚點才回來。等我把這些東西賣了就有錢了,我帶你去吃肯德基好嗎?」
景致小時候喜歡吃肯德基,但家裡有錢的時候,父母因為這是垃圾食品,不怎麼帶她去吃;後來家裡破產沒錢了,也自然去不了。
她高興地點點頭:「那媽媽你快點去吧,我會在家裡等你。」
這麼多年,鄧海晴都不敢回憶這段往事,只要一想起來,景致那雙無比信任她的清潤眼睛,總是盯著她最後一點良知。
於是在程寄說要帶她去見景致的時候,鄧海晴沒敢起來。
「最近世道不景氣,澳洲的物價飛漲,那點錢剩下的不多了,我這次來是……」鄧海晴說不下去,「如果你不願意代替景致給我錢,我去找她爸爸也一樣的。」
程寄和景致結婚以後,他們時常會聊起小時候的事情,雙方父母都是避不開的話題。
景致曾經向他敞開心扉,她說最開始的時候她會恨她的母親,如果不是她母親讓她向奶奶撒謊,或許他們就能找到她母親,不至於一分錢也要不回來。
但後來她慢慢以一個旁人的角度去理解她的母親。
「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她能在地球的某個角落好好地活下去,但這輩子她們都不要再見面了。」這是某天景致對程寄說的話。
程寄看著地面的光斑,慢慢地從他身前退下,一直退到窗戶外,天地間忽然躍入另一種昏暗的色調。
程寄知道太陽已經徹底西沉。
他不動聲色地說:「8月的時候,景致生了個小孩。」
鄧海晴面露驚訝,她是第一次知道。
沒有人告訴過她。
心裡又焦灼了一分。
程寄垂著眼眸:「是個女孩,她很喜歡這個孩子。」
「那就好。」鄧海晴訥訥地。
「我會給你一筆錢,也是最後一筆,但我不希望你再出現在她面前。」程寄說。
他比任何一個人都了解,要和小時候的自己和解,需要經歷怎麼樣的過程。
景致現在很開心,他不希望有人打擾。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鄧海晴眯著眼,不知所措。
程寄坐車回家,遠遠地就看到景致站在別墅門口,手裡推著嬰兒車,低著頭,不知道說些什麼,溫柔地笑著。
他下車,走過來:「幹嘛站在這裡?」
「和寶寶一起等你下班。」景致說。
不管什麼時候,程寄的第一眼都是看向景致,然後再看向嬰兒車裡的孩子,他彎腰伸出手指逗弄了孩子一番,小芒果咯咯地笑個不停。
他什麼也沒說,更沒有提起鄧海晴的事情。
他攬住景致的肩膀:「走吧,我們回家。」
*
程寄是帶小芒果的主力軍,景致生產完沒多久,就正式進入工作期。
和黏人的孕期說再見。
程寄反而有些不太適應。
他更希望景致多依賴自己。
而且景致下班回家,陪伴寶寶的時間比程寄還要多。
每次程寄還想要和她說說話的時候,景致都一副「我好累,我想睡覺」的表情。
程寄:……
那天他剛剪了個頭,穿著襯衫西褲,面無表情地在景致面前來來回回走了四五趟。
但景致一直在和小芒果玩,半點眼神都沒施捨給他。
等到小芒果要睡覺了,程寄才能獨享景致。
「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我了?」程寄控訴,「難道就沒發現我哪裡不太一樣?」
景致很認真地觀察了他一圈,然後在程寄的希冀的目光中搖搖頭。
程寄很失落。
是真的很傷心那種。
「其實在有小芒果前,我就隱隱覺得我的地位會下降。沒想到還真的被我猜中。」除了孕期那陣,程寄的感情需求一直都比景致強烈。
景致趴到他身上,不斷啜吻,手指打圈撩撥他,程寄這本硬骨頭,漸漸軟下來。
「那你告訴我,哪裡不一樣了?」
「頭髮,頭髮短了。」程寄哼哼,沒好氣。
景致:……
他的頭髮每個月一剪,鬼才看得出來有什麼區別,這和女人埋怨男人分不出顏色極其接近的口紅有什麼區別?
但她還是態度很好地認錯了,並且誠懇地問程寄,要不要一起泡澡,當作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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