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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月光是需要負責潛入調查以上兩批檔案的,但「小丑」很熱心地幫他們排除了卡維的家屬NPC們的嫌疑。
他的原話是:「卡維的背景故事啊……不過是一個原本自閉被壓迫的小瘋批向一群畜生的報復罷了。」
所以現在月光只需要全力調查早夭的小天使安琪兒。
被分配了重要任務的月光悄咪咪下床、把腳踩進床邊的拖鞋裡,隨後發動能力,往病房外「光明正大」地溜了出去。
……
與此同時,黑鳶尾議會,蜂巢。
陸語噥正站在阿道夫·懷特的身側,後者有著典型的中歐血統、身形高大,她的肩膀只能到對方的胸膛。
如果是以往,這個古板而有禮的男人會微微彎腰低頭與陸語噥說話,陸語噥也會微微側身抬頭回應對方的禮節,雙方都維持著同事之間的恰當距離與體面。
但此刻,無論是他還是她都沒有看對方,他們分別站在299號收容單元中線的兩側,透過單向可視玻璃看著收容單元中的外科醫生,似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拉鋸。
「三天。」
阿道夫輕嘆道,「兩個人形異生物被收容,幹得漂亮,陸。」
「三天。」陸語噥平靜地陳述著,「『銷毀』法案就通過了,幹得漂亮,阿道夫。」
「——如果我再晚回來幾天,299號是不是就要被送進『銷毀』流程了?」
阿道夫鐵灰色的眼眸微黯,似在斟酌如何回答,但陸語噥並不在意他是否回話,反而突兀地轉向了另一個話題:「算起來,從你將我接到議會至今,差不多正好要滿十二年了。」
聽到這句話,阿道夫那因為總是肅容而顯得有些僵硬的臉上露出一點懷念的笑意:「……是啊,快要十二年了,你成長的速度超乎我的想像,陸。」
「那麼,在你的想像里,如果安琪兒還活著,她也會走上這一條路嗎?」在阿道夫的態度和緩之後,陸語噥卻平靜地撕開了雙方之間溫情的假象。
「『收容』比『銷毀』為我們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如果『收容』法案提出得更早,我的小安琪兒也許還能在收入單元里好好長大——這是你多年前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你是將它忘得一乾二淨了嗎?阿道夫。」
在陸語噥說出這段話的時候,阿道夫的神情瞬間變了,他鐵灰色的眼眸失去一貫的沉穩,像兩顆被高溫燒紅的隕鐵。
安琪兒·懷特比陸語噥年幼,但這個小姑娘比陸語噥更早地被寄生、失控、走向死亡。
當年接引陸語噥的人選之所以是阿道夫,便是上一任議長不忍心愛徒遲遲走不出獨女死亡的陰影、專程派他出來的決定。事實上,在接引陸語噥、安排醫生治療她的過程中,阿道夫一邊避免和陸語噥過多接觸,一邊又忍不住在和陸語噥接觸的過程中提到他的女兒。
只是陸語噥那時候狀態太差,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會給阿道夫什麼回應。
等陸語噥治療結束、正式加入議會之後,兩人曾經的交集也就被雙方默契地掩蓋了,之後十幾年都是以平輩身份相處。
阿道夫也沒想到陸語噥還會記得那麼多年前的細節。
年輕的黑髮研究員終於轉頭看向他,漆黑的眼眸盛滿了挑釁與嘲諷。
他理應對此憤怒,但陸剛剛說出的那話又確確實實曾是他自己說出口的想法,所以他又覺得有些可笑——可笑啊,怎麼不可笑,當初愚蠢而天真的自己,當初忍著心中劇痛、自以為做出了對他的天使來說最正確決定的……他自己。
他的安琪兒,他的小天使,他最疼愛最重要最柔軟的孩子。
當年,是他親手「銷毀」了他的天使。
而在之後「收容」延續的時光里,他無數次地問過他的安琪兒,是否怨恨父親自以為是的決定。
她沒有一次回應過他。
好在,他還有彌補的機會。
「不,陸,我們當然不會走當年的老路。」
阿道夫靠近299號收容單元,將手掌貼在玻璃窗口上,單元內消瘦的外科醫生「凱文」似有所感地抬起頭,面色平靜地看向窗外——即
使他什麼都看不到。
「這一次的法案,與其說是『銷毀』,不如說是——『新生』。」
陸語噥面露困惑,心中一凜,緊緊盯著阿道夫的眼睛。
她在他的眼中看見了無比熟悉、不加遮掩的狂熱。
「把299號交給我,我會讓你看到——異想生物的終結。」
——和神的誕生。
……
……
……
「咳——!咳咳——!」
下城區,地下賭場金碧輝煌的暗室。
一個極其消瘦的年輕棕膚女性蜷縮在輪椅上,她乾枯的白髮隨著咳嗽一抖一抖,像是一片抖動的積雪。
在她身旁,頂著橘黃色莫西幹頭、唇釘舌釘耳釘一個不落的「煙花匠」竟然一臉緊張、甚至還帶著幾分尊敬地半蹲在輪椅旁,忙不迭遞上手帕:「你還好嗎?「預言家」?需不需要營養針?」
「……咳。」被稱作預言家的棕膚女性抬起頭來。
暗褐色的血跡在她蒼白的唇邊凝結,但她並沒有去擦拭的意思。
她睜著一雙空洞全白的眼睛,嘶啞著嗓音說:「大方向不需要變動,但出現了一點突兀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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