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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魚的隊伍遇到那些成群的墮落種時,這位未來的大祭司不願廝殺阻擋他們尋找族人的步伐,她在深海之中吟唱蒂塔人魚代代傳承的祭祀之歌。
那古老的歌謠並不像人魚平日的曲調那樣充滿誘惑力,它的曲調高亢而質樸,如喧囂長風漫捲波濤,因是專門用於祭祀居於雲端的神明,需要吟唱者唱出極強的穿透力。
正因為這是祭祀之歌,對墮落種這種黑暗的生物有著絕佳的克制效果。
匯聚而來的墮落種們在茵蒂斯的歌聲之下不甘地扭曲、逃離歌聲傳播的範圍,與此同時,這也是絕佳的人魚召喚之歌。
遊蕩在外、遠離蒂塔城過遠的人魚們聽到這熟悉的歌聲,自然會
自發地向人魚群的方向匯聚,而那些如茜茜一般不幸、被轉化為墮落種的人魚,也被陸語噥找到了蹤跡。
——人魚的聽覺,或者說,顱內的接收器官,就像海豚接收高頻聲波的反饋一樣,能夠感知到聲波傳播範圍中反饋過來的信息。
墮落種的人魚單體力量高於正常人魚,搜尋隊伍的人魚們很快分成數位一隊的小隊,往陸語噥指出的不同方位迅速追去。
深海教會的三條人魚也攜手選擇一個目標離去了,而剩下的埃爾文,則趁著這個機會,與陸語噥搭上了話。
作為玩家,埃爾文無疑是想套套情報。
周圍還有其他的人魚在,不論是埃爾文還是陸語噥都略有克制,一個維持著「訪客」的姿態,一個維持著「祭司」的姿態,不能聊得多深入,但蒂塔城的基礎情報起碼還是聊了個七七八八。
埃爾文嘆道:「實在難以想像,這些墮落種是如何誕生,又是如何能影響我們的。」
陸語噥維持著「茵蒂斯」的對外人設寬慰他:「墮落種的影響範圍大概只在蒂塔的海域,埃爾文,感謝你們能來伸出援手,但我想這種悲劇並不會發生在你們的族群。」
「在敵人面前,所有人魚都該團結一心。」埃爾文在拉近關係,也是試探,「聽說蒂塔的祭祀月即將到來,雖然我們信奉的神明與你們不同,但既然我們有緣路過此地,也期望能有機會瞻仰蒂塔之主的神跡。」
陸語噥自然不會向他透露連蒂塔城居民都不知道的、神明拋棄蒂塔的真相,尤其周圍還有蒂塔城的人魚們。
她的表情有瞬間失控,但又很快平靜下來,在埃爾文探究的目光下,沉穩地邀請道:「當然,吾神是仁慈的神明,歡迎你們在蒂塔城暫住,與我們一同迎接祭祀月的到來。」
很快,就有前去追尋墮落種人魚的族人們回到陸語噥身邊。
被兩條壯年人魚死死扣住的是一條還很年輕的雄性人魚,他的名字叫「洛」,在人魚語中寓意著「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人魚的壽命很長,蒂塔城的人魚可以叫出每一個族人的名字,自然也都記得這條已經腐爛了三分之一的年輕人魚曾經是怎樣桀驁不馴的模樣。
可洛的桀驁不馴,是在狩獵時敢和壯年人魚比拼速度,是在追求伴侶時敢和其他小伙子來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使被卸掉了關節,依然在瘋狂地探出利齒,想要撕咬抓捕他的、表情悲痛的同族。
「即使是祭祀之歌也沒有辦法拯救洛嗎?茵蒂斯?」親自與洛廝殺並將他綁回來的壯年人魚忍不住詢問陸語噥。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後,壯年人魚沉默許久,又突然眼含希望地抬起頭:「那、神明呢?馬上就是祭祀月了,如果是神明的話,祂一定會有辦法的吧?」
陸語噥的回答頓時卡在了喉間。
越來越多的墮落種人魚被族人們帶回,他們的狀態輕重不一,異化嚴重的基本徹底喪失神智,但也有異化程度較輕的,
還能與族人勉強溝通。
越來越多的人魚匯聚在陸語噥面前。
他們問:神明祂,一定會有辦法吧?
他們問:我們的族人,應該還有救吧?
在這一刻,茵蒂斯終於能夠理解伽勒蒂斯將那個可怕的事實隱瞞十三年的理由。
……可她寧願不理解。
神吶,您為何拋棄了蒂塔,為何拋棄了您虔誠的子民?
而在這樣多雙悲傷的、期盼的視線之下,陸語噥只能像伽勒蒂斯每年從海潮之巔下來時一樣,對著所有的族人露出寫滿欺騙的笑容。
「我想,神會聆聽我們的祈求的。」
……
濃霧之城。
沒有被接通通訊,海盜就猜測「黑山羊」處於不方便的情況下。
她之後又給「深海教會」的埃爾文發了個通訊,結果也沒被接通。
既然目前己方的「人魚們」都不方便,他們只能繼續之前的計劃,往昨晚少年海娜最後出現的地方摸去。
她留在海娜身上的竊聽道具,已經因為海娜換了身衣服暫時聽不到聲音了。
而等玩家們接近那片區域之後,之前那位四五十歲、擔任著類似村長之類角色的男性海民突然出現並攔住了他們。
他身上的魚鱗紋樣非常繁複,大約是個「非常有天賦的海娜」?玩家們不確定自己的推測正確不正確,但姑且先這樣認為吧。
因為被攔了下來,之前讓「影」藏在海盜影子裡的舉措就派上了用場。
玩家們和攔路的海民東拉西扯,而「影」則在房屋與房屋的陰影之中穿梭,藉由海盜給他的小道具的定位,慢慢接近少年海娜(的衣服)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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