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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有四個從未見過的人魚身影靠近蒂塔城時,十數位衛隊人魚將他們團團圍住,異常戒備:「你們不是蒂塔城的人魚。」
這世間的海域廣闊無垠,人魚自然也不止一族。
不同種群的人魚,無論是習性、食譜、樣貌、語言……都有著不小的差異。
像這四條外來人魚,不論雌雄,都有著比蒂塔人魚更深的、偏向古銅色的皮膚,更短但更粗壯的魚尾,硬質的耳鰭與肘鰭,以及看起來更粗糙一些的魚鱗,就連腮部也比蒂塔人魚更深刻寬闊一些,看起來祖輩生活的環境比蒂塔嚴苛惡劣。
他們之中為首的是一條黑尾雄性人魚。
此刻,他操著更饒舌一些的口音開口:「蒂塔的朋友,你們可以叫我埃爾文。我們的族群在遙遠寒冷的北方,潯游到此,遇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傢伙,還因此受了傷,於是想過來借地休整幾日。以我們人魚的身軀,即使是與海獸廝殺也不會處於下風,也許你們知道那些怪物的消息……」
這四條外來人魚,正是「深海教會」的四位玩家。
而潯游,正是某些生活在惡劣環境中的人魚的習性——畢竟潮汐輪轉,每年總有一段時間會缺乏鮮嫩的獵物。
「不對勁的傢伙?」衛隊的人魚們對視一眼,臉色都慎重起來,「可是墮落種?」
雙方一描述一核對,確定這四位外來人魚真的和墮落種撞上且交過手後,衛隊成員前去上報賽諾衛隊長,並將幾位客人迎進了蒂塔城。
等四條人魚的身影消失後,衛隊裡的人魚忍不住交頭接耳:「最近墮落種出現的也太頻繁了……」
「不單這個,還有岸上的召喚,也是越來越頻繁——那些海民怎麼就沒點自知之
明。」
一條藍尾雌性人魚蹙眉:「這情況應該上報大祭司吧?」
「不用操心,賽諾衛隊長會去上報的吧。」衛隊裡最年輕的人魚嗓音元氣,滿是信任,「而且大祭司肯定能從神明那裡知曉外界的一切。」
藍尾人魚眉頭微松:「也是……不過說起來,我真的很久沒有見到大祭司出現了。」
她的同伴甩了甩尾巴,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祭禮月肯定能見到了,而且今年說不定是雙祭司呢。」
「對啊,茵蒂斯她一直很得大祭司器重。」一條雄性人魚眼神發亮,「不過今天晚上茵蒂斯怎麼不在?」
「茵蒂斯茵蒂斯,讓我數數這是你今天的第幾聲『茵蒂斯』了?」
在同伴們揶揄的目光下,那條雄性人魚忍不住齜了齜牙,毫不掩飾:「怎麼了,你們敢說你們都不想在祭禮月躍到海潮的巔峰,摘取蒂塔之主賜予的桂冠獻給她?」
人魚,就是勇於爭取、永不退縮的種族,無論是對獵物,還是對伴侶。
「桂冠——你可真敢想,去年你可是連海潮的一半都沒衝上。」
其他人魚自然不甘示弱,紛紛出言嘲諷起來,如果不是還要巡邏,天性好鬥的人魚能當場切磋一番。藍尾人魚原本也在看戲,但她到底沉穩一些,不忘觀察四周的情況,因此也是第一條嗅到海水氣息不對,並順著氣息鎖定了氣息來源的人魚:「茵蒂斯……?」
那些火氣旺盛的衛隊們也發現了不對,紛紛恢復了冷肅可靠的模樣,看了過去。
這一看,就看見了令他們幾乎瞬間切換成戰鬥狀態的一幕——面色蒼白的茵蒂斯,與她懷中垂下的、臃腫而腐爛的紅褐色魚尾。
「茜茜——!」
……
人魚是天生的樂者。
他們強韌而獨特的喉部結構,能夠讓他們發出天籟般的歌吟,一聲輕吟就能囊括跨越數十個音階;也能發出足以震碎敵人顱骨的尖嘯,高頻的音波讓食物鏈頂端的鯊魚退散。
而悲傷與憤怒,是人魚語言中最刺耳、最尖銳的部分,也是最能影響同伴的部分。
所以當巡邏衛隊的人魚因茜茜的慘狀而悲鳴時,整個蒂塔城的人魚都被驚動了。
無論是睡夢中的小人魚,還是剛剛進城不久的四位「深海教會」玩家,紛紛離開洞穴。
無數色彩各異的蒂塔人魚們,焦躁不安地或漂浮、或穿梭在沉船與鯨魚骨架之間。
即使賽諾衛隊長很快出面,也有不少人魚看見了茵蒂斯懷中的屍骸——再聯想到除了茜茜之外還有不少在外未歸的同族,一時間不安焦躁的氣息瀰漫了整個蒂塔。
賽諾衛隊長青色的眼眸里滿是悲傷與凌厲,但還是一絲不苟地安排好了巡邏衛隊在城內外的工作,最後才游向茵蒂斯:「——去找大祭司。」
「深海教會」那四名玩家的領頭者埃爾文很快上來打探情況。
與其他公會以及其他人類玩家不同,深海教會
及所屬的玩家是少見的不會將NPC僅僅當做NPC的公會/玩家。
所以除了打探副本情報之外,埃爾文也是真的為「人魚也變成了墮落種」這件事擔憂。
賽諾衛隊長並不打算將埃爾文帶去面見大祭司,但埃爾文「擔憂這種情況也會蔓延到他們族群」的理由又很站得住腳,於是他只安排了衛隊隊員將埃爾文擋在外面,並表示「等從大祭司那裡得到回覆之後會與他同步消息」。
在前往大祭司住處的路上,埃爾文打量的目光時不時隱蔽地落在陸語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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