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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鏡子裡看,是多麼登對的一對。
只是自己好像不可避免地仿佛蒼老了許多,誰能想到呢?到了這個年紀的他卻比自己年輕之時,更像是為了愛而莽莽撞撞、患得患失的毛頭小子。
反觀這個人,依舊是淡定、從容。
大約愛里,從沒有公平這個說法。
「我來給你梳吧。」
他這麼說,姜蕪沒做過多的猶豫,就將木梳遞給了他。
從鏡子裡看著,男人的眉眼很是認真,姜蕪頭髮長,偶爾有打結之處,他更是驚人地耐心。
「楚凌。」
男人眼皮抬了抬,那眼裡希冀的目光,又總是讓人覺著隱隱藏著脆弱。
他嗯了一聲,但又開口:「怎麼了?」
「我想去拜一拜梁謙。」
楚凌動作就這麼頓了有一會兒,只是沒有以往提起梁謙的惱怒與嫉恨,他這麼沉默了片刻後,便點點頭答應了:「好,我這兩日就給你安排。」
「聽明珠說,他的碑上沒有字。」
楚凌還以為她在責怪,趕緊解釋:「那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莫陽舟並不知曉我找到了梁謙的屍體。」
姜蕪點頭,表示自己沒有那個意思:「我想要為他立碑。」
男人又停頓了片刻,才緩緩點頭。
「好,」他說,「那也是應該的。」
***
楚凌也算是說到做到,隔日就準備好了一切。
他親自送姜蕪與明珠兩人過去的,卻並沒有進山,只是在山下便停了下來。
「我在這裡等你。」他話是跟姜蕪說的,至於與明珠,這兩人的交流幾乎是沒有的。
「嗯。」姜蕪應了一聲後剛轉身,就覺著衣袖被人扯住了。
她回頭看向始作俑者。
楚凌拽著她,想說什麼,又咽下去了。他無法想象,此刻在姜蕪的眼裡,自己該是怎樣一副優柔寡斷、矯情做作的模樣。
可自己之所以要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也是因為如今一時一刻的分離,也會讓自己分外難熬。
半晌,他終究是鬆開了手。
「你去吧,不用急,你想說的話應該挺多的吧?」楚凌抿了抿唇,又重復了一遍先前的話,「我在這裡等你。」
等你與他告別,等你再次走向我。哪怕仍舊放不下他,也沒有關係的。
姜蕪只是略一頷首,見他鬆手了,便與明珠一同往山里去了,除了領路之人,後邊還跟著兩隊提著祭品的下人。
明珠方才雖然已經刻意避開了目光了,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楚凌對母親的那股粘糊勁。
頗有些……顛覆認知。所以她沒忍住開口問:「母親,那個……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姜蕪想了想:「算是,不過以前沒有這麼……」明顯。
明珠已經從念茵那邊了解了不少事情了,包括這五年楚凌刻意疏遠母親的原因。
如今一看……倒是挺能忍的。
下人很快就帶兩人來到了梁謙的墳前,先前沒有字的墓碑,已經被換下來了。
應姜蕪的要求,這次上邊刻上了字。
「先夫梁謙之墓。」
「妻姜蕪立。」
第119章 變故
下人們將祭品放下後,就默契地退出很遠了,只留母女二人在這裡。
姜蕪對上明珠看向自己的視線,她微微一點頭,少女便彎腰,將祭品一一整齊地擺放在梁謙的墳前。
姜蕪則是在她身後靜靜地等待著。
墳前的四周種的都是梁謙喜歡的竹子,楚凌這樣的安排,姜蕪不知道他是出於真的內疚,亦或是做給自己看的。
風吹來之際,竹林沙沙作響,那風拂過姜蕪的臉頰時,竟是說不出的柔和。姜蕪不由地伸出手,感受著從指縫中溫柔流過的風。
梁謙,若是這些年,你一直在我的身邊,看我忘了你,忘了我們的女兒,與仇人一家其樂融融,會是什麼心情呢?
會怪我嗎?
姜蕪甚至能輕易地得出答案,不會,如果是他,大概會說,這不是你的錯。
她所認識的那個人,會這麼說的。
「母親。」
明珠的聲音,喚回了姜蕪的思緒。她看過去,女兒已經將祭品都擺好了,拿著一個瓷白玉壺問她:「這裡面裝的是酒嗎?」
姜蕪的手重新垂下,面上笑了笑:「不是,是茶。」
「我說怎麼一點酒的味道都沒有呢。」明珠又嗅了嗅,「可是,娘親你怎麼用酒壺裝茶?」
「你爹對煮茶這事,最是講究了,」她走過去蹲下來,將壺裡的茶灑在墳前,「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氣得想罵我。」
若是真的能罵她一句,就好了。
明珠卻是在那一瞬間想起來品茶一事,明白了母親從那時候開始,應該就是在懷疑莫陽舟了。
兩人在這裡待了許久,末了,明珠給自己父親磕了兩個頭。
初一叔叔說過,父親臨死前,受過很多折磨。可即使如此,他依舊在最後,留下了母親能聽懂的話。
以後,就讓我來保護母親吧,她在心裡,對父親這般承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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