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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蕪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猩紅的眼眸,就像是要把懷裡的人吃掉。
真的能吃掉就好了,忍到了極致的人這麼想著,就能真的永遠在一起,就不用這樣患得患失。
「快走吧,」姜蕪又催了一句,「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楚凌微微閉眼,收起了所有的思緒,才看向懷裡的人:「親我一下。」
「嗯?」總算是清醒了人有些愣愣的,與他對視了半晌又笑了出來,「行,今日你生辰,就允許你撒嬌好了。」
說著在他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
她的動作有些快,帶著幾分敷衍。楚凌心裡的空洞卻好了一些,他抿抿唇,仿佛是要將那觸感留下來。而後再沒有旁的動作,只是將她放下,重新掖好了被角。
「那我先走了。」
「嗯。」
楚凌這才終於起身離開。
他已經連續幾日都是心不在焉了,好在朝中局勢穩定,也並不需要他費太多的心。
有相熟的知道他今日的生辰,私下也會祝賀幾句,然後又問:「丞相大人今年生辰也要跟丞相夫人一起慶祝嗎?」
楚凌淡淡回了一句是。
對於他人之後的「夫妻二人真是伉儷情深」的讚揚,他亦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向來如此,不喜在旁人面前過多談論自己的妻子。一開始還有人覺著,這說明那位丞相夫人也不過如此,所謂的寵愛只是風言罷了。
可只要是見過那兩人在一起畫面的人,便說不出了這種話。
沒人能看不出來男人眼里冰山融化的柔情,原來所有的沉默,只是他想將那個人私藏起來而已。
楚凌從踏出房門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想回家了,到現在也是如此。
可是姜蕪說了要給他驚喜,為了避免回家太早讓她措手不及,他不得不一點點算著時間。
她該起床了,該用膳了,該去陪孩子們了……
無論目之所及是什麼,腦子裡想的全都是她。
如此這般煎熬了一整天。
等楚凌再回到府里的時候,房間意外地冷清。他沒有太意外,每年姜蕪都會想一些奇奇怪怪的點子的。
他看見姜蕪躺在了床上,讓人恍惚覺著還是早上他離開時的那般。
往那邊走過去的時候,地上有掉落在地的一條絲帶,他彎腰撿了起來。
「阿蕪。」
他叫了一聲,床上的人沒動靜。
若是以往這種情況,他只會想著這個人會是在給自己準備什麼驚喜,可是現在的他每時每刻都被不安籠罩著,迫切地想要得到回應。他坐到了床邊,伸手想觸碰床上的人。
其實什麼驚喜,什麼禮物,對他來說,都並不重要。
他只想碰一碰她,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
楚凌剛碰上姜蕪的肩膀,床上的人突然動了起來,一骨碌坐起。
眼前有什麼光芒一閃而過。
楚凌低頭,鋒利的匕首,此刻就抵在他的胸前。他出於下意識的反應抓住了,又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緊緊地握著,鮮紅的血液順著刀鋒滴落在兩人中間。
血腥味在帷幔中蔓延。
楚凌低頭看了半晌後,又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滿是仇恨的眼眸。
那些以為被淡忘的記憶,再次從塵封的時光中走出,恍然間,他看到了十二年前的姜蕪,同樣地握著髮釵,毫不猶豫向著自己刺來。
十二年的時光,改變了什麼?
她沒有變,她依舊是滿眼仇恨。
改變是只有自己,當年的自己只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饜足過後,也無所謂逗弄逗弄她,忍讓忍讓她。
可是現在,他清晰地感覺到了疼痛,徹骨的疼痛,疼得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用了十二年,遞給了她一把能刺透自己盔甲的利刃。
「梁謙呢?」可是他的痛,對方沒有絲毫地在意,反而不死心地又加大了力道,「明珠呢?你把我的丈夫和女兒怎麼樣了?他們怎麼樣了?」
提到這兩人,姜蕪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身體止不住地想要往下倒,可再痛,又哪裡比得上心痛?
她的夫君,她的女兒,生死未卜。她卻在給這個畜牲伉儷情深,為他生兒育女。
噁心!憤怒讓姜蕪噁心到了極點。
那些在腦海中翻騰的記憶,她恨不得都摳出來,恨不得把記憶中那些對著這畜牲撒嬌、示愛、承歡的自己都弄死。
楚凌在她面色蒼白得差點要倒下時下意識去扶,卻遭到了姜蕪揮舞著匕首驚叫著反抗:「滾!滾開!別碰我。」
鋒利的刀鋒在他的手臂上又添了一道傷痕。
楚凌卻感覺不到疼痛,所有的疼痛都集聚在胸口了,讓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阿蕪。」
他才剛試著叫了一聲,馬上被女人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不要那樣叫我!」
偷來的東西太久了,會讓人產生一種那原本就是屬於自己的錯覺,而現在,楚凌的這種錯覺,被擊碎得沒了一絲幻想的餘地。
他是真的想過的,想過哪怕姜蕪記起來了,也會選擇自己。想過她是不是其實已經想起來了,只是裝作忘記,來繼續跟自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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