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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非要把正妻的位置給自己?
因為這個問題,姜蕪這已經是連續好幾日了,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正想著的時候,隱約間聽到了外面一陣陣笛聲。
她其實說起來並不是什麼附庸風雅之人,可也不知為何,只要是關於莫陽舟的,姜蕪就總覺著自己能品出幾分味道來。
就像是現在,纏在笛聲里的某種思念,讓她無法再安心地待下去,悄悄借著微弱的燈光下床,披了一件外衫,沒有驚動在門口打瞌睡的守夜丫鬟就出去了。
這別院的房契是姜蕪拿著的,她年年夏日都會來這里避暑,自然對路也熟悉,很快就尋著笛聲的方向,找到了亭中吹笛的人。
月下憑欄處的男人,一身白衣恍若要羽化登仙,悠悠笛聲帶著訴不盡的愁思向她包裹而來。
姜蕪抓緊了一些自己的外衫,一直到笛聲終於停下,莫陽舟轉過身看過來的時候,大概是看到了女人眼裡還未隱去的歉意,眼裡帶上了溫柔的笑。
「夫人還沒睡嗎?」
「你不也是嗎?」
莫陽舟看向手里的笛子:「我只是想著,今日還沒有單獨與你說說話。」
姜蕪看他垂眸時透露的一副無言的落寞,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吃這一套?招招手就讓他坐過來了。
莫陽舟抬頭看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月色的原因,她覺著莫陽舟似乎長得要比自己以為的更加好看,清冷與溫柔在他的身上揉捏得恰到好處,屬于越是仔細看,越是會著迷的類型。
「明日我們去後山,」她笑,「今日騎馬路過的時候,我見花都開了,我們去走一走。」
莫陽舟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勾住了姜蕪的手指:「是因為覺著對我愧疚嗎?」
姜蕪手指顫了顫卻沒有拿開,她聽著莫陽舟無奈般地嘆了口氣:「夫人,你永遠不需要覺著愧疚,我的存在,原本就是讓你開心的,而不該成為你的煩惱。」
一開始是這樣,但是現在,她不是在計劃的餘生嘛,那兩人怎麼能是這樣的單方面的關係。
「不過……」莫陽舟話鋒一轉,「明日一同去後山走走,我還是求之不得的。」
姜蕪失笑。
她的目光突然被湖邊那點點光芒吸引,想也沒想就從木藝上站了起來:「螢火蟲。」
莫陽舟看她興致頗高地去了湖邊,也跟了過去。
姜蕪最喜歡的就是夏夜裡的螢火了,這會也沒有團扇,便只拿手輕點著:「真好看,我已經剩不了幾年喜歡了。」
莫陽舟疑惑:「為什麼?」
「這是小姑娘才喜歡的東西,」她老成地嘆口氣,「我已經老了。」
莫陽舟被說得哭笑不得。
可那被螢火的光芒映照的女子,卻並不會讓人與「老」聯想到一起。
「夫人。」
「嗯?」
姜蕪抬頭看過去,只見男人面色有幾分凝重,她還以為是要說什麼要緊的事情,結果卻聽他問:「夫人覺著,痛苦地清醒著,與快樂地糊塗著,您更喜歡哪一個?」
沒想到竟然是這麼深奧的問題?
姜蕪想得小臉都皺了起來了,其實若是在無知的情況下,當時是糊塗著快樂好,但是都已經知道選擇了,就很難不選清醒吧?
「能清醒地快樂嗎?」她問。
莫陽舟微愣,而後笑了出來:「如果是夫人,自然是可以的。」
姜蕪原本還想問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卻見他突然靠近,手快速又輕柔地拍住自己的手臂。
「什麼?」
莫陽舟離她很近,低垂的眉眼裡,恍惚間讓姜蕪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螢火。」
聽他這麼說,姜蕪重新低頭看去,男人的手稍稍翹起一邊,果然有微弱的光芒照了出來。等他整個手掌離開姜蕪的手臂時,方才被困住的螢火蟲,快速地飛著就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對美好東西的喜歡,是沒有年齡的。」他說道。
姜蕪沒有待太久,守夜的丫鬟隔一會兒就會進去查看,所以她與莫陽舟說了一會兒話後,很快就離開了。
男人站在那里,一直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消失。
手指仿佛還殘留著方才的觸感,他想多留一會兒而不敢輕易觸碰。
「清醒地幸福啊?」他喃喃自語,「那我要更加努力,才可以呢。」
***
姜蕪覺著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猜著今晚大概能睡個安生覺了。
回到房門口的時候,沒看到守夜的丫鬟,她的心一驚,但是很快又淡定下來。
就算是被發現了也不要緊的,自己隨意找個藉口糊弄過去就行了,於是快步走進去。
姜蕪沒想到的是她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那個一身黑袍坐在那里的,不就是楚凌嗎?他不是平叛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哪個叛軍頭子這麼不頂用?這也能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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