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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浦淵說著,抬腳便走。馮晚晚立在門口,向一旁讓了一讓,等著周浦淵過去。可在周浦淵即將邁過那門檻時,他卻忽然停了下來,只看著馮晚晚的眼睛。「哭過?」他問。

  「沒有。」馮晚晚說著,避開了他的目光。

  「這話你自己信嗎?」周浦淵看著她有些紅腫的眼睛,冷笑了一聲,便抬腳邁出了這門檻,又要向楊鯉兒房間的方向去。

  「周浦淵!」馮晚晚卻忽然在此時叫住了他。

  「嗯?」周浦淵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頭,斜睨著她的背影。

  馮晚晚悽然一笑:「你休了我吧。」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自己是在提出一件周浦淵絕對做不到的事。可她實在是,不吐不快了。

  周浦淵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卻露出了譏嘲的笑意,也不知是在嘲諷她還是在嘲諷自己。「夫人,」他故意用著這個稱呼,「別說笑了。」他說罷,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他再也不理會馮晚晚,只大踏步向前行去。

  馮晚晚也沒再對他說話,她只是立在這間臥房門口,默默地掉著眼淚。「放過我吧……」她喃喃說著,「都……放過我吧……」

  她想去找尋自己的安身之所。旁人眼裡,她有娘家、有夫家,可卻沒一個能讓她心中安定。如今,她只是一片落葉,孤零零地飄在水面上。這落葉既不屬於曾經的樹木枝丫,也不屬於這泛濫波動的水流……她僅僅是一片孤單的落葉。

  同樣的一個夜晚,李琳琅卻出了虞安公主府,帶著荀旖,換了男裝。她們在素霜和香丘死士的暗中保護下,鑽進了長安城的一條偏僻的小巷。一行人目標明確,很快就來到了那破舊的門前。

  「殿下,確認過了,就是這裡。」素霜說。

  李琳琅聽了,點了點頭,又忽然上前一步,一發狠,一腳踹開了那破舊的門。門「咣當」一聲,撞在牆上,李琳琅就這樣帶人闖了進來。

  屋裡的人還在燈下讀書,他看起來也僅僅是一個病弱的書生。見自家門被這樣突然闖入,他不由得吃了一驚,又怒問著:「幾位,有何貴幹?」

  李琳琅沒有說話,只是帶著荀旖在這逼仄的房間裡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而公主府的侍從則飛快地將這書生圍住。破敗的門又緊緊關上,誰也不知這陋巷裡發生了什麼。

  李琳琅掃了一眼這屋子,這才又看向面前這書生。「寧成伯就讓你住在這種地方嗎?隱蔽是夠隱蔽的,可這條件實在是不堪入目啊。」李琳琅說。

  「你是何人?」蘇謄警惕地瞧著李琳琅。

  李琳琅只是冷著臉:「你不是說本宮『狂縱』嗎?」

  蘇謄一驚,又用著沉緩的聲音說道:「你是……虞安。」他說著,竟然有些悵然地輕笑起來:「聽說,殿下為了給楚王求情,在宸安殿前跪了兩日,若是如此,那殿下應當還是有些人性的。怎麼,殿下如今因為草民的兩句話,就要來興師問罪嗎?」

  李琳琅本就強忍怒火,如今聽了他的話,更是忍不住就要發作。可荀旖卻覺得不對,她忙一把按住了李琳琅。「難道不該興師問罪嗎?」荀旖還算冷靜地替李琳琅說著話,「你仿造楚王字跡,寫下謀逆之語,就此害了他……難道不該興師問罪嗎?」

  蘇謄只覺莫名其妙,又笑了:「殿下這是又給草民安了什麼新鮮的罪名?」

  「天子暴戾,虞安狂縱,長安貴人不聞民生凋敝之事,但縱情享樂、聲色犬馬。曠野之哭嚎,難達天聽;陋室之哀嘆,無聞於世……」李琳琅背誦著,努力平復了下來,又開了口,「這是出自你手嗎?」

  「追思亡母時所作的家書而已,殿下還要斤斤計較嗎?」蘇謄微笑著問道。

  「是誰的祭母家書?」雖然李琳琅極力忍耐,可她還是紅了眼,聲音也不自覺地高了許多。

  荀旖見了,忙又握住了李琳琅的手,悄悄對她道:「我來問吧。」她說著,又看向蘇謄,可手卻沒有鬆開,依舊緊緊握著李琳琅。

  蘇謄已經意識到了不對:「何意?」

  「楚王府里搜出了這封信,還是楚王的字跡,」荀旖解釋著,「這難道和你無關嗎?」

  「楚王府?」蘇謄更加疑惑了,卻也明白了什麼。「二位是說,楚王被定罪,是因為,這一封?」蘇謄問。

  荀旖點了點頭。

  「不可能!」蘇謄登時喊叫起來,「絕無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荀旖問,「難道是因為,是寧成伯讓你模仿的字跡嗎?」

  「這……你……」蘇謄一時啞口無言,他沒有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竟被眼前的姑娘看穿了。

  「看來是了,」荀旖說著,嘆了口氣,又看向了李琳琅,卻還對蘇謄說著話,「他讓你仿造,你便仿造了?你都不多問一句嗎?你,當真不知情嗎?」說著,荀旖收回了目光,看向蘇謄。

  蘇謄沒有回答她,他只是低著頭,握著拳頭。「怎麼、怎麼可能?這不可能……」他低語著。

  「怎麼不可能?」李琳琅又開了口,「宸安殿裡,本宮親眼見到了那封信,是父皇親自遞給本宮看的。你是覺得寧成伯不可能行此卑劣之事嗎?可他就是做了。」

  蘇謄卻急了:「楚王賢明,直言不諱,朝野上下還存有良知之人,哪個不欽佩他……」他說到此處,竟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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