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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是!」李琳琅連忙否認著。可她說著,卻也有幾分心酸:「只是,在這樣一個世界,有些人本就生活艱難。從出生開始,他們的命運便被寫好,想逃離一個火坑,不是那般容易的。無論做了多少努力,掙扎了多少次,最後還是無可避免地走向既定的道路……」李琳琅說著,苦笑一聲:「若說誰是罪魁禍首,那只能是我這個狠心創造了他們的人。你又何必苛責自己呢?」

  「琳琅……」荀旖最怕她生出此等念頭來,連忙抬頭,想勸解她。可她看到李琳琅那滿含悲傷的眼眸時,她又覺得自己的話語是那般蒼白無力。

  「荀旖,」李琳琅忍淚說著,「我和景修哥哥吵架了。他氣我暗殺官員、氣我濫用私刑,他已經很久沒有見我了。」李琳琅本來是不願對荀旖說這些事的,可她實在也需要傾訴。

  「這,可你殺的都是壞人啊……」荀旖不解。

  「是啊,都是壞人,」李琳琅苦笑著,「可景修哥哥想著,壞人也應當得到正義的審判。我知道,他說得有理,可是我實在是怕……」她說著,吸了吸鼻子。

  「琳琅……」

  「我怕,來不及了。」李琳琅說。

  荀旖看她眼神,登時明白過來:已經是元崇二年了,李景修的時間已不多了。

  於李景修而言,他唯一的變化只是沒有見過楊鯉兒,剩下的全都沒有變。他還是那樣頑固地不知變通,如果他不改了這一點,他還是會惹禍上身……

  如果改變不了,便只能迎接死亡。

  可一個人的脾氣秉性,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改的呢?

  第48章 偷聽

  不知不覺,已是端陽佳節,老皇帝李沔在上林苑昆明池大辦龍舟會,其奢侈鋪張遠非往年可比。不僅有皇親國戚、朝中大臣參加了這次盛會,甚至白雲觀眾道士都奉命而來,意在為皇室祈福。

  也因此,荀旖病剛好,便不得不來了。出發前,李琳琅擔憂不已,千叮嚀萬囑咐,還給荀旖帶上了許多滋養的補品藥材;小桃也不放心地給荀旖帶了許多嚴實的春裝。荀旖看著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著實有些無奈,她覺得自己如今好像一個瓷人,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回天乏術。

  如今,荀旖身著道袍,和這一群白雲觀的道士坐在一條舟上,泛波池中。看著前方成列的遊船,荀旖悄悄嘆了口氣,卻也不由得覺得輕鬆起來。雖看不到李琳琅,但和這些道士在一起,倒也免去了許多禮數客套,偷得清閒。

  於是,荀旖便倚著欄杆,望著那水波粼粼的池水,嗅著那遠處傳來的荷花清香,感受著夏日的湖風。這裡景色當真不錯,如果只有她和李琳琅在這裡便好了。

  正想著,荀旖卻忽然瞥見了前面船上的李景修。李景修本該和李沔在一條船上的,可這次大辦龍舟會,李景修勸諫無果,又遭李沔訓斥,最終,他竟被趕到了後面的船上和普通官員坐在一處,讓老皇帝眼不見心不煩。荀旖和李景修不覺對視了一眼,她忙頷首微笑行禮,又挪開了目光,只盯著遠處的荷花出神。

  「一個多月未見,涵真道長的氣色倒不如從前了。」一個聲音悠悠傳來,荀旖回頭看去,只見正是虛靜道長。這老道士正捏著灰白的鬍子,笑吟吟地看著她。

  「多謝虛靜道長關心,我前些日子是病了一場,如今已好了。」荀旖回答著。

  虛靜道長聞言,卻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荀旖受不得他這般故弄玄虛的模樣,便道:「虛靜道長若有什麼話,不妨直言。」

  「倒也沒什麼話,」虛靜道長笑著搖了搖頭,「只是,老道我略通醫術、略懂天象,陰陽八卦五行之說還算精通,故而,有一些猜測罷了。」

  「虛靜道長請講。」荀旖說。她雖受不了虛靜道長故意賣弄的樣子,但她的確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想聽一聽這老道士能說出什麼來。

  「涵真道長,當真要聽嗎?」虛靜道長微笑著,「有時候,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

  「道長只管說便是了。」荀旖笑著。她一個堅信科學理論的無神論者豈能被這老道那些神神叨叨的話語嚇住?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虛靜道長聽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向荀旖的位置挪了挪,又示意她附耳過去。荀旖見了,便遞了個耳朵過去,只聽虛靜道長開口道:「卜卦看相耗費精力,先付錢。」

  荀旖一聽,登時沒了興趣。他可以用一些不著調的話語來糊弄她,但休想從她這撈到一分錢!她看向那老道,只見他仍是微笑著,似乎胸有成竹、對這筆錢是志在必得。荀旖也露出了那禮貌的微笑,回絕了他:「虛靜道長還真是生財有道。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命,我不問也罷。」

  虛靜道長聽了,只重重嘆了口氣,又道:「唉,可惜了了。」

  荀旖也不再理他,依舊倚著欄杆望著風景。前面的遊船上已傳來了絲竹管弦之聲,聽著很是熱鬧,想來那御船上正是觥觴交錯其樂融融。聽著那曲子,荀旖忽然又想起了楊鯉兒來。據說,楊鯉兒已經快要被杜銘悄悄抬入府中,做他的妾室了。

  只怕這宴會上隨便一道菜的錢,都能讓楊鯉兒有底氣逃脫從前的生活。有人生活困苦,一次又一次地淪落火坑;而有的人卻在這裡縱慾享樂,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那熱鬧喜慶的燕樂……大魏天下已是風雨飄搖,可這宮城裡的人卻好似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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