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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什麼!」荀旖問著。她在這掏心掏肺地說著些肺腑之言,李琳琅卻看著她笑!

  李琳琅卻只看著她道了一句:「你也認真了。」她說著,又凝視了荀旖一瞬,向她伸出了手去。「讓我看看你的手。」她說。

  「啊,這……」荀旖低頭看向了自己藏在袖子裡的手,她的手才拆了紗布、結了疤。「沒什麼可看的,」她有些難為情,扭扭捏捏的,「怪丑的。」

  「嗯?」李琳琅挑了下眉。

  荀旖忙把手拿上了桌子,一閉眼睛:「看吧。」

  然後,她便感覺自己的手被李琳琅輕輕握住了。指尖輕輕划過她的傷痕,惹得她手心發癢。剛要把手抽回來,卻聽李琳琅開口說道:「你都如此護她了,我又怎能不饒了她?」她說著,盯著荀旖的手心,又道了一句:「不許有下次了。」

  這好像是在心疼她。荀旖更加過意不去了,嘴上又開始了沒有邊際的自黑式胡說八道:「哎呀,小傷,不礙事。在我們東北,誰身上沒幾道疤啊,沒點刀疤都不好意思在道上混……誒,你怎麼了?」這些話她不知說了多少遍了,可她話還沒說完,便看見李琳琅眼圈紅了。

  她一下子慌了,連忙抽出手來,便要給李琳琅尋帕子。正手忙腳亂時,她聽見李琳琅道了一句:「我沒事的。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

  「嗯?」荀旖輕輕應了一聲,卻沒再多問。她知道李琳琅不喜歡提起她的過去。

  「荀旖,」李琳琅又開了口,望著荀旖,「你能過來,抱一下我嗎?」

  「啊?這……」荀旖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猶豫了一下,又看著李琳琅那通紅的眼睛,終於點了點頭。她起身走到了李琳琅身側,微微俯身,將她攬入了懷中。

  她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難過,但只要她需要這個擁抱,她就會給她。

  李琳琅靠在荀旖懷中,又閉上了眼睛。「你說得對,事情說不定會改變的。楊鯉兒,我暫時不會殺她,我會為她謀個去處,還有……」李琳琅說著,頓了頓,「沒什麼了。」

  荀旖見她欲言又止,便也沒有多問了。李琳琅雖閉著眼睛,心裡卻止不住地去回想過往。很多過去的畫面在她眼前浮現,包括那日在獵場,她不知怎麼竟射出去的那一箭。

  「侯爺神武!」周浦淵打了一頭小鹿後,身旁的侍衛余服如此讚嘆著。他將死鹿收回,又道:「這小鹿跑得還挺快。」

  周浦淵笑了笑,看著余服整理著他的獵物,道:「母親喜歡吃鹿肉,這鹿肉可以帶回家孝敬母親。」他說著,想了想,又問:「你可知道,夫人喜歡吃什麼嗎?」

  余服自然只能搖頭了,卻又笑道:「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將這小鹿送給夫人,似乎更為合適呢。」

  周浦淵嘆了口氣:「還是回去之後,問一下她吧。」他說著,想了想,又道:「我去問她。」他騎在馬上,似乎想起了什麼,竟沉默了。

  余服只顧著收整東西,嘴裡還在說著周浦淵的話往下說著:「侯爺,其實,如今的夫人也不錯。夫人也是將門出身,寧成伯府也受聖上恩寵,她和侯爺是門當戶對,對候府也能有所助益。這些日子見她為人處世,也是個心裡有主意的,一舉一動都不失大家風度……多好的女子啊。」余服說著,看了眼周浦淵,又小心說道:「侯爺還是要對夫人好些。不說她是寧成伯府家的女兒,就說她為人,也值得侯爺善待她了。如今侯爺不怎麼親近她,她自己也心氣兒高,長此以往,不就生分了嗎?」

  周浦淵笑了笑,好似並不在意余服說的話:「是老夫人讓你說這些的吧。」他說著,騎在馬上,用手隨意地梳理著馬的鬃毛。

  余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老夫人的確是這麼說的。可侯爺你想,老夫人這話不無道理。夫人家世好、模樣好、性格也不差,和侯爺原是良配。侯爺又何必惦記著那荀侍郎的女兒呢?她已經,出家了。」

  在高處密林間的李琳琅聽著這對話,感慨萬分。前面幾句對話她很是熟悉,應是她當年親手敲下來的。除了最後一句涉及荀旖的話,原文應當是「她已經死了」。在原文中,此時的周浦淵應還在緬懷著荀旖,雖也知道馮晚晚的好,隱約動了心,但卻只是相敬如賓,未曾有過任何親近。直到她李琳琅射出了那一箭,傷了馮晚晚,讓他著了急,他這才略微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正想著,卻聽周浦淵含怒道了一句:「不許再提她!」

  余服顯然是愣住了:「侯爺,這……」

  只聽周浦淵長舒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余服,」他說,「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麼。」

  余服低頭道:「侯爺最恨背叛。」那年在北疆,援兵懼敵未至,貽誤了戰機,又畏罪未敢上報,害得周浦淵被困孤城數月。在周浦淵成功脫身又攻破敵將大營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手刃了那援兵將領。沒有馳援,又隱瞞實情,這對周浦淵而言無疑已是背叛了。據說,他親手砍下了那將領的頭顱,掛在城門上示眾。因那將領所作所為令人氣憤,而周浦淵功大於過,此事便也無人追究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事,誰都知道,周浦淵睚眥必報,最是恨人背叛了。

  李琳琅聽到這句話,心中已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果然,只聽周浦淵咬牙道了一句:「是啊,她背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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