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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已哭得哽咽了,連個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荀旖剛要再問,卻聽背後那婦人竟開始對著她冷嘲熱諷:「呦,原來是個女冠啊。老娘打這狐狸精,用你逞英雄當好人?還是說,你和這狐狸精是一路貨色?呵,還真說不準呢,聽說城南外頭的清靈觀,便是個暗娼窩呢。」

  這婦人說話難聽,荀旖氣急,卻仍強忍著,回頭反擊著:「真是可笑,這些東西你知道得這麼清楚,那大魏律法,你可知曉?律法說不能當街打人,你可記得?還是你腦子裡整日只想著那些齷齪之事,把律法都當成了耳旁風?」

  她說著,怕那婦人還要再打,緊緊地把那女子護在了身後。素霜和小桃也到了跟前,立在人堆里,小桃急得便想上前,卻被素霜攔住了。

  「律法?」那婦人聽了,臉色一變,但語氣里儘是憤恨的嘲弄,「不曾想今時今日,還有人談律法。律法,有用嗎?」她說著,又看著荀旖指向了她背後的那女子:「我今日便要打死這個勾引我男人的賤人,我看誰敢攔!」她說著,便要衝過來。可剛走了沒兩步,卻膝蓋一疼,似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了,一個不防便栽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此時,小桃的聲音終於響起:「涵真道長!」小桃從不用這個稱呼,荀旖聞言看去,卻正對上素霜的目光。哦,看來素霜還是會說話的。

  眾人聽見「涵真道長」四個字,愣了一下,又反應了過來:這不是幾個月前奉旨出家的荀家姑娘嗎?當日那事鬧得沸沸揚揚,長安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都知道皇帝本想納荀姑娘為妃,卻發現荀姑娘是白雲觀無為子轉世,甚至有好事者將此事寫成了話本,在瓦舍勾欄間流傳……而如今,這個涵真道長就立在他們面前。

  荀旖有些無奈,她沒有想到「涵真道長」的這個身份還能給她一定的庇護。但她如今也沒時間感慨了,只是對在地上喊疼呼痛的婦人講道理:「你丈夫若是被勾引得動心了,那便是你丈夫的問題,你若有氣,找他撒去!你若一直消不了氣,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那便趁早和你丈夫和離!欺辱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她說著,拉過身後那女子的胳膊,便想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卻聽地上那婦人痛哭道:「我想找男人撒氣也撒不了啊,他死了、他死了……」

  荀旖聞言一愣,又看向了身邊那女子,只見她也是面帶哀傷。她心下瞭然,這婦人說得多半屬實,便沒有多問,只是帶著這女子離開了人群,又讓她上了自己的馬車。小桃和素霜也緊隨其後,坐在了馬車裡。

  荀旖看著這女子一身的傷,心生憐意,剛要問素霜,卻見素霜已從懷裡拿出了藥來。「多謝了,」荀旖對素霜道了一句,又問那女子,「你可有家嗎?我送你回去。若是回不了家,可有別的去處嗎?」

  那女子聽了,只是垂淚搖頭。好容易忍住了抽噎,她才對荀旖說道:「方才打我那人,是我的母親。」

  「嗯?」荀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只聽那女子繼續說道:「但我不是她親生的。我親娘是我父親的外室,從前我父親也算是有點家底。我十歲時,家中生了變故,我父親得罪了城中豪強,死於非命,家財也被洗劫一空,去官府告狀卻無人受理。那年,我親娘也病死了。母親憐我,接我回家,可她自己卻也受了打擊,精神時有失常,常對我拳腳相向……可她還是養我到了這麼大。只是近來,她病得似乎越發重了。我們來長安投親,這一路上,她幾乎每隔兩三日便要犯一次病。」這女子說著,一聲嘆息,又默默垂淚。

  「這……」荀旖一時也不知該怎樣才好了,想了想,便又問了一句,「那你還要回去嗎?要不,別回去了?」

  「總是要給她送終的,」女子說著,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但我不想回去了。」

  荀旖聽了,也不知該如何評判了。她只覺世人各有各的苦法,而她力微,竟無能為力。想著,荀旖也長嘆了一口氣,終又是不放心地道了一句:「若你回去了,一定要多加小心,不可輕率了。以後需要幫忙,可以來找我。」說到此處,她又問了一句:「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鯉兒,」女子回答,「鯉魚的鯉。」

  聽到這名字的那一瞬間,素霜眼神一凜,荀旖也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姓什麼?」荀旖忙穩住自己,又問。

  「姓趙。」女子回答。

  「哦,還好,姓趙好啊。」荀旖又長舒一口氣。

  「母親讓我隨我親生母親姓,我父親姓楊。」她又說。

  話音落下,荀旖沉默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而車廂里則瞬間出現了一股殺氣。「哦?楊鯉兒。」素霜終於主動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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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達到300收藏的目標,但新年第一天還是想更一章哈哈哈!

  第33章 為難

  天黑之時,李琳琅如期回到了小溪邊的帳篷外,她依舊是兩手空空,一個獵物都沒有打到。反觀其他人,幾乎個個都滿載而歸,就連一向不擅長騎射的李景修都打了些野雞野兔回來。

  帳篷外升起了火堆,李景傳正笑著清點各人獵物的數量。李琳琅見了,也不上前,只是躲到了帳篷邊站著,一言不發。李景修見了,便過去陪她,問:「怎麼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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