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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舌香夜的臉在黑暗裡唇角勾起,他咯吱一聲坐了起來,如復活者不死,胸膛那個血窟窿自己癒合起來,再無傷痕,粉發紅瞳,皮膚瓷白,依舊是嬌生慣養的小公主。

  哪裡有屍體的狼狽?哪裡有被一刀穿心的可怖?你看,他怎麼可能死呢?

  不過是逗貓一樣的家家酒行為,就把觀慈音弄成了這個模樣。

  羊舌香夜身上的血味飄散在空中,一圈一圈如棉花糖般甜膩,纏繞在觀慈音身上將觀慈音黏人似的覆蓋起來,給這冰冷的美人沾染上溫熱的滋味。

  觀慈音全無神情,他仿佛陷入被控制的領域,麻木任憑羊舌香夜的擺布。

  「抱一下我。」羊舌香夜含笑道。

  觀慈音抱住了他。

  觀慈音在一種詭異的寂靜里忽然覺得他必須要珍惜羊舌香夜才對啊,怎麼可以殺他呢?羊舌香夜知道他爸爸的下落,他該感激羊舌香夜才對,不能殺他,要愛他才對。

  羊舌香夜雙瞳瘋癲般溢出笑意。

  粉色的沾了血的長髮逶迤滿地,他蹭著觀慈音雪白的脖頸,盯著觀慈音的側臉,他越盯越著迷。

  羊舌香夜太聰明了,他用自I殺這一併不會對他造成傷害的方式讓觀慈音的精神領域出現了可被攻防的漏洞,而後用了自己的血侵襲觀慈音的神經領域。

  血是羊舌香夜的異能,沾在人類身上便可以控制那人的意識,哪怕是觀慈音也沒辦法自己解除,於是只能聽從羊舌香夜的命令。

  用人類的話講,這叫催眠。

  觀慈音對人類的恨,他藏在聖潔皮囊下為人類守護十年的信念都被羊舌香夜弄髒了,羊舌香夜喚醒了他的惡。

  「你知道珍惜我就好,親愛的,我是這個世上唯一不會騙你的人了,相信我好不好?」羊舌香夜回抱住觀慈音,他摩挲觀慈音的臉,細細看著,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觀慈音的脖子那道傷被他盯了最久,他指腹貼上去,一路從喉結摸了下去,衣領上的扣子被他扯斷幾顆,一直蔓延下來的那道從喉嚨裡邊被刀尖割開的、細線般的傷疤就消失了。

  「乖孩子,你是不是剛才想起了十年前的事呢?」羊舌香夜循循善誘,他用十八歲的少年軀體,如長輩般對二十六的觀慈音說道。

  「嗯。」觀慈音目光渙散。

  「想起了什麼?」

  「第一次把匕首,刺進心臟的聲音。」

  「是麼?爽嗎?」

  「爽。」

  觀慈音眼瞳擴散開來,如深淵般的黑色里他從羊舌香夜的懷抱里直起身子,優雅又冷漠地盯著羊舌香夜,他忽然抬起一根手指,摸著自己的心口,思索又像是回味道:「爽。」

  「那你就該繼續下去。」羊舌香夜站了起來,他睥睨觀慈音,粉色的捲髮濕漉漉垂落臉頰,他唇瓣生得飽滿,笑起來最勾人。

  觀慈音抬頭看他,如華麗又無情的機械美人。

  「今晚你的丈夫帶你見到了那三個政客不是嗎?那三個政客,就是十年前把你賣進地下拍賣場的罪魁禍首吧?你的爸爸也是他們殺死的,你真可憐。」羊舌香夜說。

  「觀慈音,不恨他們?不報仇?為什麼不殺他們?因為他們是人類?因為你不殺人類?別太天真了。」

  羊舌香夜在觀慈音的微頓目光里慢慢地說:「殺了他們呀,你的丈夫有那樣高的權力,怕什麼呢?不要再怕他們了,殺了吧,他們現在離你很近,今夜過後,你還有機會殺他們嗎?」

  觀慈音眼瞳似乎清醒了一瞬。

  可羊舌香夜的指尖沾血,帶著新的催眠咒語點在觀慈音的艷麗眉心。

  「你既然和他結婚了,在他死之前,就好好利用啊,不要心軟,他的權力是你無法想像的,相信我,有他做你的後盾,那些令你痛苦的人,你都可以殺死。」

  「那些你恨的,把你扯入地獄的,都可以死,包括樓遺月。」

  「今晚就從那三個政客開刀吧,你的地獄不就是他們造成的嗎?你得報復他們啊,不然觀策,你的爸爸死的太無辜了。」

  他忽然俯身,掐著觀慈音的脖子,他讓觀慈音只能仰視自己,血紅的眼珠沒有笑意,格外壓迫,他的眼珠向上翻了翻,如引人入地獄的深淵。

  「去做你想做的事,你的丈夫會為你兜底,觀慈音,那是你對他出賣身體的獎勵不是麼?」

  觀慈音目光渙散,他意識全無,此刻所想都是羊舌香夜為他灌輸的。

  「殺了他們。」羊舌香夜病態一笑,他用樓遺月的聲音如溫柔月色繾綣裹挾在觀慈音的耳側。

  他學著樓遺月的聲音,對觀慈音下了殺戮指令。

  「殺了他。」

  「念念。」

  「這是主人給你的命令。」

  ——

  三個alpha政客從包廂出來後才敢呼吸,跟閻玫的酒局比上刑場還壓抑,那位祖宗喜怒無常,壓得他們喘不過氣,酒局結束了閻玫也沒心軟,照舊摻和觀音城的法律條理。

  擺明了要護觀慈音,就要把權力給觀慈音,讓觀慈音去逮捕審訊羊舌香夜。

  根本不管狂歡城會因為此事與觀音城宣戰。

  幾個政客無功而返,他們出來後彼此竊竊私語。

  「閻大少爺方才對咱語氣可不好,他是不是知道,觀慈音當年是咱賣給樓遺月的了?畢竟是他老婆……咱不會被報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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