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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腕骨從袖子裡露出來,手指挨著面頰將水珠蹭掉時他眼皮輕掀,水珠染在指腹,指腹往下移到了唇瓣上。

  舌尖露出來,舔了舔。

  上牙隱約有雪白的尖銳一閃而過。

  他是為了殺閻玫才留下的。

  殺人要在什麼時候呢?

  要在那人最鬆懈最疲倦的時候。

  可閻玫永遠不會有那個時候似的,這位年輕的alpha實在是太能熬夜了。

  alpha是夜行性動物,尤其戰士,每逢深夜作戰,他們便會精神高度緊繃起來,視角盲區有無數隻暗中潛伏、要將他們活活撕爛的異種,可如今這裡不是戰場,是擁有世間最高級別防禦系統的休養基地。

  閻玫為什麼還能這樣呢?

  精力像是永遠也用不完。

  觀慈音上了二樓,三樓的震感愈發強烈,二樓的所有房間都是閻玫的,閻玫給他準備的房間在一樓,他沒回去。

  他站在二樓的走廊里,安安靜靜一直等到閻玫下來,閻玫把額前紅髮往後撩了撩,露出戾氣盡消的眉眼,身上那件黑襯衫的扣子扯掉好幾顆,胸肌鼓囊囊地隨下樓的動作輕微震了震。

  肩上還扛著機關槍,子彈用完了,三樓走廊「橫屍遍野」,七零八落全是被燒成爆炸頭身上還在冒煙的alpha。

  沒真打,就是玩。

  閻玫自戰場負傷退役後再也沒玩得這樣開心過,下樓梯時還哼著歌,在二樓看見觀慈音時以為是幻覺,到一樓了思索一會兒覺得不對勁,把機關槍隨手拋給仿生人後噔噔噔地又上來了。

  家用仿生人哪裡扛得動機關槍這玩意兒,二十個都沒扛起來,最中間那個最強壯的仿生人費力扛槍時腰咔嚓閃了,下一秒,所有仿生人直接跟多諾米骨牌一樣全倒下來了。

  「你在二樓幹什麼?」閻玫站在觀慈音身後,他胳膊交疊在胸前,納悶地歪了歪頭,他不喜歡自己的領域被別人闖入,於是語氣有點不好,顯得有點凶了,「二樓是我的地盤,你要在一樓睡覺。」

  「可我想和你一起。」觀慈音細語回答。

  一起幹什麼?

  睡覺嗎?

  睡覺啊……

  閻玫盯著觀慈音的背影,瘦高,冷清,白而內斂,身上穿的袍子很容易被扯落,只拿一根細長紅繩子系在腰間,系得很鬆,腰線卻仍有起伏,是向內凹陷的折角腰,那凹陷出的弧度最適合被男人一把扣住,他練過刀,腰也比尋常男性omega有力道,雌雄莫辨的柔軟,凌厲無情的冷漠。

  他的引誘是半明半昧在雲霧裡的,看破不說破,猶抱琵琶,卻遮面,得親手撥開帘子,才能窺見這引誘後的危險。

  「二樓有很多房間,你可以隨便選一間,沒必要和我擠在一間。」

  「閻玫,我想和你一起睡。」

  「那晚我說過了,我是軍校自制力考試分兒最低的。」閻玫唇角微扯,意味不明,「觀慈音,你是一隻沒有被標記過的omega。」

  下一瞬,觀慈音轉了過來。

  閻玫一直覺得觀慈音的舉止和別人不一樣,尤其是轉身,尋常人的轉身毫無美感可言,可觀慈音不一樣,賞心悅目極了,先是被薄白襪子裹起來的踝骨微微向一側偏轉,足底貼合地面柔若無骨不發出任何一絲踩動的聲響,以腳踝牽動整個軀體轉了過來,自始至終,他端莊得連髮絲都沒有任何一絲晃動。

  燈下看美人是很挑氛圍的,華麗裝飾、唯美角度、昏暗燈光缺一不可,可閻玫所住的二樓走的極簡風,走廊上空無一物,連欄杆都是尋常鐵色,掛在天花板上的頂光白燈又強又刺眼,灑在人臉上,所有溝壑與瑕疵都無所遁形。

  「我從來不一個人睡覺的,一個人,睡不著。」觀慈音輕輕抬臉,瑩潤雪白如皎潔月色,偏偏眉烏眼挑,面頰還有點桃腮的欲味,線條卻水墨古典,沒有一筆不是精心描繪的,這種級別的美貌根本不需要任何背景與燈光加持,越是空洞的背景,越襯得他遺世獨立,如仙絕艷。

  一個人睡不著,要男人陪,才能睡。

  這樣騷的話,觀慈音因為語氣太正經,以至於,有點好玩。

  閻玫捂住臉,俯下腰悶笑了聲,高大的影子往前侵略過去,侵略入觀慈音的影子,「行。」

  「那我就代替父親,跟您……睡一晚?」

  閻玫嘴上雖說得浪,開了門卻不開燈,摸著黑進了臥室,他把床上的舊床褥丟地上,然後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新的鋪床上了。

  收拾完才開燈。

  燈一亮,臥室乾乾淨淨特別整潔,觀慈音坐在椅子上,記憶里是剛才沒開燈時亂七八糟的臥室。

  「睡吧,我去洗個澡再來。」閻玫背對觀慈音解著襯衫扣子,脫下後露出滿是傷痕的上半身,寬肩窄腰,修長壓迫,閻玫的身材是在戰場實打實練出來的,跟健身房那種不一樣,光是看著就能知道這是個不好惹的練家子,男性後背寬闊、有力,是觀慈音的近三倍,肩胛骨處的肌肉尤為兇猛,後背中央那一道深可見骨的傷上紋了狼的頭顱,張開了森寒獠牙,金色的豎狀瞳孔盯住觀慈音,觀慈音移開了目光。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在看地鋪。

  「誒誒誒,不行。」閻玫上半身還沒穿衣服就朝地鋪撲過來,護食兒一樣支著下巴側躺上邊,賤兮兮地說:「這個是我的,你睡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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