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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卿,冷靜點。」
「都這個時候了,你他媽讓我怎麼冷靜!」
魏游眼底含冰,手指更加收緊,用僅兩人可聞地聲音怒道:「江少卿你腦子被門夾了,你他媽想被滿門抄斬也別連累江盛!」
也就是這一相持的功夫,王府的護衛奪過他手裏劍柄,將人控制下來。
大殿內所有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失聲,珍妃沒感覺身上有任何痛楚,小心翼翼放下抱頭的雙臂,倉皇睜開緊閉地雙眼。
眼前一片猩紅。
魏游要控制住與他力量相當但異常狂躁的江少卿,用了兩隻手,受傷的手本沒有止血,這下無疑雪上加霜。袖口大片的鮮血暈染開來,珍妃距離魏游近,咸腥味直接衝撞進鼻腔。
「太醫,太醫,快宣太醫!」
「來人啊——給本宮殺了這個亂臣賊子!」
尖銳的怒吼聲中,魏游沉穩的聲音傳了進來:「江丞相大公子受刺激神志不清,把人給我捆起來。」
皇帝等人姍姍來遲,入眼就是一片混亂的場面。
第73章
繃帶一圈圈纏到手臂上, 魏游「嘶」了一聲,強烈的刺痛感令他失血過多的臉看上去更加蒼白,生在和平年代, 魏游還是頭一遭受這麼重的傷。
而罪魁禍首現在……魏游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地板上昏迷不醒的人。
「皇上, 您要為臣妾和清澤做主啊。」
「皇上, 江大人是冤枉的。」
哭哭啼啼的, 皇帝被珍妃和蘭哥兒擾得心煩,語氣愈加不耐煩:「查出來沒有?」
那太醫跪在地上,對江少卿的身體檢測了一遍又一遍,聽見皇帝催促的聲音,冷汗從鬢角滑落, 他克制住因為害怕掉腦袋而抖動的雙手, 終於在死亡期限前檢查出了問題所在,差點喜極而泣。
「陛下, 江丞相家大公子確實吸入了大量引人狂躁和令人神智不清的藥物。」
檢測結果出來,魏游緊繃的神經鬆開少許。
要不是看過原著某人的成長史,與現實的行為舉止差距太過明顯,魏游一時半會兒還真不會往嗑藥方面想。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江少卿身上下藥, 想利用江盛消失一事引他發瘋傷人?」
江少卿醒來便聽見這一句,跪在他身旁的太醫顫顫巍巍:「皇上,臣不知,但此事過於巧合……」
蓄意謀害本朝皇貴妃,和被下藥遭陷害, 這兩者之間的性質天差地別。
皇帝腦殼一陣陣發疼。
先是江盛失蹤, 又是江少卿發瘋,一環扣一環, 看似針對江家,誰有能斷言不是在針對他們魏家的皇位。
江家雖是文臣,可背後關係錯綜複雜,動一發而牽全身,不到非不得已之際絕不能惡交。如今他遠在東嶺,一旦江少卿遇害的事傳回在京主持朝堂的丞相耳朵里,他會怎麼想。
朝廷內亂,坐收漁翁之利的是誰?
想到這,皇帝頓時怒火滔天:「若不是小六察覺不對,朕差點錯殺一位朝廷命官!究竟是何人這般歹毒,竟想挑撥朕與江丞相的關係?查,給朕狠狠地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朕揪出來!」
氣急攻心下,皇帝眼前陣陣發黑。
耳蝸嗡嗡作響,連身邊人說了什麼都聽不清楚,他單手撐著椅子扶手緩了緩,才把頭暈目眩的翻騰感壓下去。
犀利的目光來回逡巡,皇帝似在辨認周圍人臉上的擔憂有幾分真切,最終,目光停在距離他最近的珍妃身上。
珍妃小動作不斷,受驚後不安又委屈,試圖引起皇帝憐香惜玉之情,可先前皇帝一門心思全在推測背後攪亂風雨的人,壓根顧不上她,現在注意力回歸她身,又覺得如炬的目光令人害怕。
「不是說要與淑妃學學茶藝,怎麼跑瑞安王府來了?」
「原是想同淑妃姐姐說說話,又聽聞盛哥兒身子不適,臣妾心裡也擔心的緊。」
哪知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珍妃罵了個狗血淋頭:「擔心江盛,所以尋幾個貌美的女子塞王府里?你這是擔心江盛還是擔心氣不死他?朕昨日同你說過,瑞安王府子嗣一事莫要再提。」
珍妃張張嘴想說什麼,被皇帝冷冷瞥了眼,識趣地閉上嘴。
旁人不清楚,昨天在場的人還不清楚嗎?皇帝前腳在眾人面前答應魏游此事暫且不提,後腳珍妃自作主張往他被窩裡塞人,豈不是打皇帝自己的臉。
不過是做戲給他們看罷了。
「行了,」皇帝沉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把你到瑞安王府後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不得有隱瞞。」
珍妃複述的內容與魏游知道的無甚差別,沒有更多線索,至於珍妃涉嫌謀害江盛的嫌疑,被皇帝輕飄飄一句「儘快找到幕後真兇」帶過了。
魏游低著頭沒吭聲,皇帝下令把搜尋江盛下落的事交給魏游全權負責,其他人配合,便回行宮了。
除大理寺大臣外,其餘皇子和大臣綴在皇帝身後一同離開。
大皇子落在最後,與魏遊錯身而過時偏了偏頭,魏游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直到人影消失在門口。
「劉和德。」
魏游突然喚了一聲。
「奴才在。」
他狀似隨口問:「你跟著本王有兩年了吧。」
好端端的怎麼問這種問題?
劉和德心裡咯噔一下,心跳劇烈震盪:「是,再有一月便滿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