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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盼星星盼月亮, 六弟你總算來了。」

  聲音不大不小,嘴裡的幸災樂禍沒有一絲一毫遮掩。

  魏游跨過門檻後停住腳步,金碧輝煌、觥籌交錯的行宮按下暫停鍵,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魏游一一掃過, 最終目光定格在右前方一角。

  出聲之人與他有三分相似, 玉冠華服,身姿挺拔,放在娛樂圈裡顏值和氣質能排反派角色第一梯隊,只可惜眼底的狠戾和譏笑太過明顯,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活像個被人當槍使還沾沾自喜的蠢貨。

  許是魏游太過平靜, 打量的目光太過扎眼, 一度讓人懷疑魏游是不記得這人的身份了。這時,魏游終於出聲了:「五哥倒是時時刻刻惦念著本王。」

  不得不說, 被「流放」到東嶺的魏游的變化出乎大家的意料,沒有一點被父皇捨棄的自怨自艾,反倒多了一份無法禁錮的桀驁不馴。

  捉摸不透。

  也,更不討喜。

  五皇子對他的冷漠的態度毫不在意:「皇弟遠赴東嶺數月,此地土地貧瘠、民風彪悍, 特別是得知六弟你在岩州一帶遇險一事,為兄十分擔心,父皇萬分掛念。」

  魏游和五皇子打交道不多,只知其與大皇子頗為親近。

  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沒得到魏游的反應,五皇子也不惱, 似是想到什麼, 嘴角的弧度慢慢拉長:「聽說此戰多虧瑞安王君力挽狂瀾,以巨石堵住城門爭取喘息之機, 過得救援,不知是否屬實?」

  魏游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似乎並不覺得這份別有用心的讚賞有什麼不妥:「是啊,坊間傳聞本王王君力大無窮、驍勇善戰,是快當將軍的好料子。」

  又轉問皇帝:「父皇要不給盛哥兒按個職務,好讓兒臣的王君過過將軍癮?」

  皇帝皺眉輕斥:「胡鬧!哥兒豈能為官為將。」

  五皇子見皇帝的面色不大好,閉上了嘴沒有再說話,私下裡看魏游的眼神卻逐漸冷下來,魏游只當沒看見,看見了也不在意。

  皇帝自然不信坊間傳聞,認為力大無窮力扛巨石無稽之談,全當流言是放屁。

  在場無人不知皇帝最疼愛六皇子,至少表面上看是寵愛有加,魏游見皇帝斥責也不惱反而得寸進尺:「也就一個裸官,又沒有實權。」

  皇帝忍無可忍斜了他一眼,魏游趕緊閉嘴,過了一會兒,又道:「其實嘛,說起來此番經歷在兒臣看來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還沒聽過有人把遇刺當成好事的,皇帝都快被氣笑了,就聽魏游言:「肅清周邊悍匪流痞,父皇一行來建州才更安心不是?」

  「怎麼,王君謀不到好處自己親自來邀功?」皇帝冷著臉打趣。

  「兒臣哪敢。」

  皇帝和悅的臉色倏然一變,手重重拍在桌上,酒盅里的水撒了大半:「朕看你敢得很!」

  「皇上息怒。」

  突然的變故,嚇跪了大殿內一片人,立在正中央的魏游此刻顯得格外突兀。

  皇帝看著自己無法無天的兒子,手裡的玉核桃也不盤了,腦袋更疼了:「還敢擺這張臭臉!開席半宿才來,架子比朕還大,要不明個兒朕把這龍袍脫了給你穿!」

  大殿內眾人分桌而食,除了皇子外,魏游還發現以前朝堂上的老面孔。桌面上擺放著餐前點心,主食還沒有上,魏游來的比壓軸出場的皇帝還晚,已經是大不敬。

  周圍一圈跪著的人頭伏得更低了,魏游果斷認罪:「兒臣知錯。」

  皇帝順了一口氣,重新拾起兩個玉核桃在手心盤玩:「說說,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去了?」

  那雙與魏游八分像的雙眼深邃狹長,看人時更是尖銳又犀利,比魏游少了一份溫和多了一份威懾力。

  魏游頂著巨大的壓力抬起頭,視線穿過半個大堂與皇帝對上,後者似有些意外於他猝不及防的舉動,盤核的動作微頓。

  只對視一眼,魏遊錯開視線移到盤核的手上:「盛哥兒病了數日,坊間大夫和隨府御醫探不出究竟,兒臣一時性急。」

  「一個王爺降尊親自叩門,劉和德是死了嗎?」

  門外站著的劉和德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太監再被皇帝記起來是這樣一幅場面,連連磕了三個響頭。

  今晨魏游親自去請太醫為江盛號診的事,並未掖著藏著,在場之人恐怕無人不知,這事大概也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傳進了皇帝耳朵里。

  本來嘛,一點小事何必大動干戈,但如今離了京少了一份安全感,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觸動最高掌權者的敏感神經。

  弄清楚皇帝生氣的緣由,魏游反倒不緊張了:「江盛既然入了瑞安王府,兒臣也得顧著他的性命不是?」

  皇帝聞言輕哼,似乎不滿意魏游的回答。

  大殿內幾個大臣和膽小的皇子縮起來當鵪鶉,生怕皇帝遷怒自己。

  這時,大皇子突然出言勸說:「六弟也是心切,顧不了那麼多。」

  五皇子附和:「是啊,六弟與王君伉儷情深,難免有失分寸。」

  「不過是吐了幾回,又不是臥病不起病入膏肓,」大皇子的好言相勸就像火上澆油,皇帝怒火更盛了,「眼裡還有沒有父皇在?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在?」

  大殿內鴉雀無聲,魏游半垂的眸光逐漸冷淡。

  一個個的都把江盛當作賭桌上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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