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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姐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來福下意識看向魏游,見後者點頭示意,便匆匆走了出去。

  他嘴上沒說,但心裡頭萬般感慨。自打王君入了王府,王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再沒找下人發泄過怒火,他有時都不敢相信,深怕某天再睜眼時又見到王爺六親不認的模樣。

  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

  再次感嘆一聲,便不再想了,加快足下腳步。

  屋裡,崔氏最後實在拗不過,塗上了藥:「我這手風吹雨淋的哪有這麼金貴,讓魏小郎君破費了。」

  明亮的光線下,是不是蟲子一眼便知,可人客客氣氣的,崔氏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哪會咬著尾巴不鬆口。

  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又說笑了一番,崔氏才說明來意:「耽擱了好一會兒,怕家裡頭的窮擔心,我就厚著臉皮直說了。今兒早上家裡頭的賣予魏小郎君一條鶇魚,那鶇魚白占著個天下第一海魚的美名,實際上啊在咱小漁村賣不上二兩銀,家裡頭的一時起貪念收了您一塊金錠子,回家後寢食難安終究心裡過不去這個坎,遣我來還了這金錠子,否則良心難安。」

  給出去的銀兩哪有收回的道理。

  江盛把金錠子推回去:「一分價錢一分貨,那鶇魚,我與夫君吃得爽快,物有所值。崔姐,這銀子你若是不收,豈不是白占你們便宜,明日叫人聽了我們如何在村中立足。」

  「可金子實在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崔氏堅持。

  江盛說不過她,忙抬頭看向魏游,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就差寫著「快救救我」了。

  魏游立在江盛身後,高大的身材擋住背後一盞油燈的光線,看著十分有壓迫感。

  他抬手搭在江盛肩膀上,輕輕捏了捏:「鶇魚賣到京城酒樓去值這個價錢,況且有價無市想吃也沒地兒買,如今算是魏某運氣好,占了崔姐家的光,飽了口福,您就寬心收著。再者,海龍王出海日臨近需要購置些東西,得花不少錢,總有用得著的時候,且崔姐家裡頭兒孫福源厚,不如給長輩孩童添置些東西。」

  劉家並未分家,上頭還有兩位祖輩,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哥兒,還有一個女兒,最小的哥兒前段時間嫁出去添了不少嫁妝,如今手頭有點緊,而劉民作為子輩中最大的一個,擔子不可謂不重,所以此前才起了貪念。

  一旦利益涉及到孩子身上,當母親的心下又有些猶豫不決。

  但凡產生動搖之心,剩下的就好辦了。

  在魏游和江盛輪番攻勢下,崔氏推脫不過,終究是收下了。

  金錠子拿了,她的手指忍不住扣著竹籃邊緣,想起方才的金瘡藥,頓時覺得手裡的東西有些發燙。

  魏游發覺崔姐欲言又止,剛準備開口,這時,門外一護衛匆匆入門來稟:「少爺,少夫郎,肉好了。」

  光顧著說話,院子裡熊熊大夥燒的肉倒是被忽視了。

  一經提醒,被短暫遺忘的肉香蔓延至鼻尖,此起彼伏的咕嚕嚕聲張顯存在感。

  魏游想到什麼,輕聲吩咐來福:「你去拿個空碗,取一些肉。」

  崔氏猜測魏游等人尚未用餐,原是想起身告辭,但又不好意思昧下手裡的東西,硬著頭皮道:「正巧家裡多醃了點鹹鴨蛋,給兩位捎上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兒,讓幾位見笑了。」

  因為緊張和不好意思,崔氏說話顛三倒四的不成邏輯,但魏游和江盛都明白她的意思。

  籃子裡放著一筐鴨蛋,圓潤光滑,色如玉石,賣相極好,一看便知是精心挑過的。

  東西遞給江盛,江盛自然而然接過:「正巧早膳尚未有著落,有了鴨蛋起碼嘴裡頭沾點鹹味,那我們便不客氣收下了,在這裡謝過崔姐。」

  「好好好,天色已晚,那我不打攪了。」崔氏起身往外走。

  若說收下金錠子驚大於喜,江盛收下鴨蛋,對崔氏來說,明顯喜大於驚。

  兩位錦衣夫夫待人溫和,沒有一絲富貴人家的傲慢,更沒瞧不起他們普通老百姓,已經是大善了。

  租的宅子不似建州王府繁華,無需拐七繞八,穿過小院子前面就是大門。

  來福引路開門,門一開,一個黑影猛的竄出來,與他撞個正著,嚇得來福手一抖,差點打翻燈籠。

  崔氏跟在後頭同樣被嚇得不輕,但因為稍有些距離,回神快,定睛細看,才發現人眼熟的很。

  不就是自家那個不成器的男人嘛。

  「你蹲在這兒做什麼,魂都被你嚇沒了。」崔氏驚魂未定,拍著胸脯順口氣。

  劉哥梗著脖子硬氣道:「還不是左等右等不見你來。」

  「我這是為的誰?摸黑走一趟,反倒是我的錯了。」

  劉哥好面子,眼看著即將在別家門口點燃一把熊熊怒火,臉皮子頓時繃不住,借著天黑看不出臉紅,忙拽著自己的婆娘往家的方向走。

  兩人罵罵咧咧爭了一路,直到看不清魏家門口的燈火,才放慢腳步。

  「怎麼樣啊,魏小郎君收了沒?」四顧無人,劉哥壓低聲線悄悄問道,生怕被人聽見似的。

  「你就盼著人退給你。」

  「你輕點兒聲,大夥還沒睡呢。」

  劉哥琢磨著崔氏說話的語氣,不愧是多年夫妻,一下子明白這話背後的含義,他搓搓手,驚喜又隱晦道:「他們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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