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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叫老三的漢子筆畫了個「三」,賊兮兮道:「本是抓到四個人,可惜啊,哎。」

  深知他老毛病犯了又在賣關子,但奈何一群大老漢心裡痒痒的緊,實在是好奇:「哎呀,別可惜可惜了,快說,還怕哥幾個搶你功勞不成?」

  「哪能吶,這第四個人啊,你們猜猜是誰?嘿,我預料到他潰敗之時選擇東南方躲避,早早候在那呢,可惜後頭有人趁我不備時偷襲,最終只得在那人身上留下了一道刺傷,否則哪裡輪得到劉非那小子撿漏!」

  「嘶——」

  齊齊的一聲倒吸。

  聽到劉非的名,一個個瞪得眼紅髮酸,旁人不知他李漢三是誰,但誰人不知這劉非是誰。

  瞧那劉非膽小如鼠、畏頭畏尾的慫樣,上戰場跟上茅房是的,半天憋不出一個屁,同鄉的幾個人私底下誰不嘲笑這小子窩囊。

  誰知硬是在關鍵時刻走了狗屎運,逮著一個人,一飛沖天,現已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兵直升為統管百人的百夫長了,不說權勢單說月俸,他們幾個加起來都不夠頂他一個的,擱誰不眼紅。

  眾人再看李漢三,也不羨慕了,表面上替他「可惜」,背地裡卻想著可惜自己怎麼不是劉非。

  適逢屋外鐵騎進城,幾人聞聲止住聲,架上瘸著一條腿的老三前去圍觀。

  浩蕩的隊伍從殘破的城門進入一路向衙門前進,沿邊的住戶紛紛打開門窗,膽小點的扒在門縫間露出小半張臉,頭頂上甚至還趴了好幾個。

  經歷過戰爭的洗禮,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留有傷口和血污,但細細看去卻覺得這些人比先前王爺帶來的兵少了幾分精神氣,像是沒吃飽飯是的。

  興許是趕路和生死拼搏還未緩過神。眾人沒有深究,目光已經被一個玄鐵打造的囚車吸引。

  「看清他頸側的那條傷疤沒?看見沒?就是我當時留下的!」

  架著李漢三的人趕忙順著他手指的方位看去,偏巧撞上楊山義投射過來犀利的眼神,頓時冷氣上頭僵在原地。

  楊山義似是不經意一瞥,很快就低下頭去,可李漢三等人卻半分不敢動彈,等到囚車行遠,周圍人若有似無的視線聚集在他們身上,才吐出一口氣。

  「老子信了你的邪,什麼傷疤,就那指甲蓋長、頭髮絲深的劃傷,要不是老子眼睛亮,再晚會兒它就癒合了……」

  噗呲——

  身後隱隱傳來的暴躁聲令副官忍俊不禁,他像是察覺不到身旁囚車零下八百度的寒氣,直接笑出聲。

  周遭的溫度更低了。

  副官斂起笑,到不是怕了囚車裡披枷帶鎖的人。

  衙門到了。

  正大光明匾額正下方,魏游高座大堂,閉著眼睛斜靠在胡桃色官椅上,單手支著腦袋,右手食指時不時因為柴正峰的話輕點桌面。

  寧城衙門一貧如洗,由四面牆皮圍成的大堂內,僅有柴正峰一人的聲音在迴蕩。門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清晰可聞,在人踏進大堂之前,柴正峰止了話音。

  「幸不辱命。」

  覃洐抱拳施禮,衣擺帶動的風放佛裹挾著戰場未盡的硝煙,嗓音略帶奔波疲憊的沙啞,臉上甚至還殘留著來不及淨面的血漬凝塊。

  浴血奮戰數個時辰,大家都很疲憊。

  魏游的視線從他臉上掠過朝後看去,儘量長話短說:「楊山義呢?」

  「臣已將其關入寧城大牢,派人輪流值守,只等王爺提審發落。」

  魏游頷首,後背離開靠椅,坐直:「此次多虧了覃將軍救援及時。」

  「不敢居功,若非王爺命暗中行進的軍隊提前在岩州境內接應,臣無法及時趕到。」

  原本擔憂王爺初出茅廬,缺乏對敵的經驗和魄力,一路上時刻擔心,結果和上回在建州剿匪時一樣,王爺不僅能沉著應對,還不比他們這些經驗老道的將領差,甚至更甚一籌。

  「平州傷亡如何?可有查清何人所為?」魏游問。

  覃洐如實稟明,又道:「那平州反賊頭目名為楊勉,是乃當今國舅連襟之子。」

  他嘆道:「這顆棋子埋得夠深。」

  「不見得,要真是國舅的手段,楊山義又作何解釋?」副官偷偷摸摸把手心的望遠鏡往袖口藏,自以為無人看見。

  「不過,此次能脫險倒是多虧了王君相助。」

  「王君?」覃洐不解。

  親眼目睹江盛搬石頭的副官當場為覃洐演繹一番,手舞足蹈:「就是這樣……再這樣……最後把石頭嵌在了城門前!」

  副官情緒激昂,沒瞧見覃洐色彩紛呈的表情變化,魏游端茶的手一頓,總覺得覃洐看他的眼神中飽含著道不清的情緒。

  得,又多了一個胡思亂想的。

  等他極力表演完,魏游好笑:「行了,想要望遠鏡?」

  「沒……」副官下意識拒認,可話音在嘴裡滾了個圈,又見魏游不像生氣的模樣,總算實誠道,「王爺英明。」

  「城牆之上程大黃臨危不懼、有勇有謀,成功拖住楊山義為覃將軍救援贏得時間,功不可沒,除論功行賞外,另賞一副望遠鏡。」

  「謝王爺!」

  一開始程大黃也就是副官,在魏游點他名字時略有幾分不自在,聽說是要賞他望遠鏡,那是差點蹦起來抱住覃洐,幸好最終克制住了自己。

  回想起當初的一幕,現在仍然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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