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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裡被逼著叫「夫君」已經把江盛十九年的羞恥心全擱在魏游身上了,哪料一早醒來還要公開處刑。
江盛又羞又氣,抵在他的胸口生悶氣。
平日裡像是一隻紙老虎似的,外強中乾,一旦放在情.事上就乖得一塌糊塗,丟盔棄甲把最柔軟的部分捧到他面前,予以予求。
就算生氣了,也只會氣惱地喊他全名。
怎麼能這麼軟。
魏游無奈,再逗幾句就是欺負人了,他緩下聲閒聊一天的安排:「今天大概也沒人會上門,飯後……去城郊溫泉莊泡一泡?」
江盛睜開眼,遲疑:「溫泉莊還開著?」
「你情潮的時間不定,我提前打了招呼,預留七天。」
江盛的小臉又是一紅,無聲罵了句流氓。
魏游全盤接受,不覺得有什麼:「是我早有預謀……泡了溫泉後出城門逛廟會?」
悶悶的聲音從胸口響起:「怎麼不先逛廟會再泡溫泉?」
放在腹部的手臂移到後腰處輕輕捏了一下,酸的江盛咬緊牙關,才沒泄露一聲酸痛的呻.吟。
「我先起,」魏游忍笑下床,穿戴整齊後彎腰湊近他耳畔,「枕頭旁有新年禮物,別忘記拆。」
房間內響起關門聲。
人走了,江盛迫不及待地從枕頭裡拔出腦袋,這一動,身上的酸麻從腳底竄到頭頂,差點把江盛的腰酸趴下,可內心的歡喜讓他堅持到底,哆嗦著在目之所及處尋找驚喜。
一個紫檀木盒。
應該是這個了。
江盛動作飛快地把木盒抱在懷裡,連帶著被褥一起夾於腿間在床上來回翻滾,直到腰酸得沒力氣了才停下動作。
樂呵半天,又覺得自己傻的要命。
他覷了一眼紋絲不動的房門,把木盒湊到眼前細看,又伸直胳膊仰頭遠看,總之咧開的笑一直沒合攏過。
「魏游送給我的禮物。」
「嘿嘿。」
木盒中的東西一目了然,放在最上頭的是一個新年紅包,福幼院的小朋友人手一個小紅包,魏游的大朋友沒道理去羨慕別人。
壓在紅包下的是一件和田玉首飾,江盛看清後一愣,變出尾巴又纏著被子翻滾了一圈。
魏游端了湯圓進門,江盛已然等候多時。
他將湯圓放在桌面上,快步走過去:「怎麼坐在這裡發呆?」
雲哥兒讓開身,魏游挺拔的身姿與江盛薄紅的臉一同出現在銅鏡中,鏡中的魏游後撤一步,視線對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江盛道:「試一試。」
和田白玉發冠安安靜靜躺在木盒之中,下一秒,一隻修長的手點在它的尖端,然後整個攏在手心拿了起來。
「會重嗎?」魏游看著鏡中人問。
「不會。」
固定的玉簪別入發冠,江盛垂在膝蓋上的手指緩慢蜷曲,忽的不敢看魏游。
魏游站在他身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雙黑沉的眼從微微吹動的額發下直盯過來:「原來知道束髮的含義啊,自此之後守身如玉……嗯?故意坐著等我來為你束冠?」
江盛仰起頭,兩人四目相對。
耳廓染紅卻沒移開視線:「是啊,不樂意嗎?」
魏游呼吸微滯,眼底的笑意漸漸蔓延,應了一聲「樂意至極」後,倏然俯下身。
雲哥兒迅速低下頭,雖然自家主子被王爺攬在懷裡看不清神情,可剛才鏡中驚鴻一瞥的余影還是令他面紅耳赤。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主子。
含羞帶怯,面若灼灼桃花。
在他的印象里,主子是清冷不可攀的雪蓮,是拂面不留戀的春風,為黎民百姓思愁,從不為兒女情長停留。
可如今,雪蓮化殘雪,春風繞枝頭,一顆桃花心綻放芳華竟是這般模樣。
該勸說的,王爺並非一個好歸宿。
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半年來,他們將王爺的一切作為盡收眼底,竟說不出半個不好之處。
對內,王爺忠貞不二,為王君散後院十三人,成親後再無任何花天酒地。
對外,王爺一心為民,從不仗自己的身份做勞民傷財之事,反而協力東嶺做了不少利民的舉措。
如此痴心又賢明的王爺,就連當初被拖進小黑屋鞭打過的下人都忍不住動心,更何況是自始至終被寵在蜜罐里的王君。
可他又是王爺。
雲哥兒免不了擔心,情郎薄情,一時寵愛不知能貪歡多少年,到時候三妻四妾,主子又如何能承受這份苦楚。
如今,王爺連一個傍身的孩子都不願意給主子。
一個由淺入深的吻,大雨初歇後江盛的臉貼在他的手掌上,呼吸沉重,魏游替他順了順背,調笑:「怎的這麼久了還學不會換氣?」
江盛自以為惡狠狠瞪了魏游一眼,在魏游看來就是邀請自己再把他吻窒息的勾引,幸好顧及還有兩個哥兒在,收斂了些:「走吧,吃湯圓。」
江盛的腿還軟著,為了找回點面子打發魏游先去吃。
好一會兒才走到桌前坐下,慢慢吃起來。
「這回不喝避子藥了。」
江盛的聲音很小,魏游坐在他的身旁聽得很清楚,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把勺子裡的湯圓放回碗裡,轉過頭認真問:「決定了?」
江盛被他灼熱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