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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魏游抵著拳頭低低地笑,低沉的笑音在腦袋上空迴響,仿佛能聽到胸膛的震顫,聲控晚期江盛一個沒忍住,被褥下的一雙白腿覆上鱗片,變成尾巴。

  !!!

  魏游還在呢!

  江盛慌慌張張想要變回去,發現尾巴軟軟的,變不回去了。

  「……」

  兒大不由娘,尾不隨魚,聽見好聽的聲音就叛變。

  可、可恥!

  江盛耳朵紅的滴血,額間的紅痣更是鮮紅艷麗,想起紅痣的性別證明,魏遊走到案几旁為自己倒了兩杯水。

  離了香氣解了渴,魏游手握鱗片對著光細細打量,見到這一幕,江盛不僅耳根泛紅,下至脖子都紅透了。

  「不許看了,把魚鱗還給我。」

  生氣一點氣勢都沒有,魏游不由失笑:「你還沒告訴我我到底養……」

  「養我!養我總行了吧!」到底有完沒完了!!

  想起每天早上扒都扒不下來的爪子,魏游眼底划過笑意:「你不像是魚,倒像是條蛇。」

  蛇你妹!

  你全家都是蛇!

  江盛現在就想一尾巴抽過去,問問他到底像不像,但一想到古代妖魔鬼怪的下場,身體止不住哆嗦,埋進被窩抱著尾巴壓制住罵人的衝動。

  被窩外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在其注視下,魏游隨手將鱗片貼放胸前,叫了下人換涼透的沐浴水,等轉過身,發現江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胸口位置,臉頰發紅。

  魏游惡趣味般俯下身,露出鱗片一角,那雙嫩白的臉紅色更明顯了,還帶著絲惱羞。

  與江盛待的時間越久自己越幼稚,若是告訴旁人他二十八歲,大概是沒人信的,這個歲數放在大荊,娃都快出嫁了。

  周遭的大部分人無趣,因為怕他,不敢吐露真實情感,他因為順應朝代的規則也藏拙過。唯有江盛不同,喜怒哀樂真實無摻假,喜歡便喜歡,不喜歡便不喜歡,活的自在。

  大概因為太過鮮活,所以忍不住逗他。

  一場秋雨一場寒,第二日細雨綿綿,午後有人打著油紙傘,踏著一地枯葉登門拜訪。

  「拜見王爺。」

  「陸大人。」

  下人奉上熱茶,躬身告退,書房內只留下他們倆人。陸知運不動聲色地打量這位傳說中深受皇帝寵愛的皇子,未在其身上覷見暴戾色,見魏游看過來,他擱下茶杯:「王爺知道我要來?」

  魏游反道:「陸大人認為本王該不該知曉?」

  陸知運聞言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魏游看到冊子上的字,心中一動,陸知運呈上:「前些日子公務繁忙稍有怠慢,給王爺賠罪。」

  「神不知鬼不覺盜走蘇府帳本,陸大人好本事。」

  「王爺謬讚。」

  陸知運說話時從容平靜,神情無所變化,莫名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底氣。魏游注意到陸知運的長袍尾端,從陸宅到此沿路泥潭水坑無數,這位陸大人卻僅僅沾了少許,行路並不急躁。

  陸知運遞過冊子:「王爺不看看嗎?」

  魏游單手接過帳冊隨意翻動,早先他派人打探針對他的戶部巡官蘇文祚,知曉這人貪財好色,猜其或許私下有所貪墨,心裡有所準備,但真正看到帳本後才發現,他才發現自己猜少了:「這本冊子……」

  「千真萬確。」

  魏游沉默不語。

  十二萬兩。

  帳本上白紙黑字每一筆帳寫的清清楚楚,事無巨細。上有抗擊北疆奉命收糧收銀收人,下有此次東嶺集銀兩開粥棚僱人員,一筆一筆,每一道關卡全被他處理過。這本帳冊是他當錢塘戶部巡官近三年的記錄,三年,貪了十二萬兩。

  比他八萬賑災銀兩還多。

  貪婪無度。

  冊子啪的一聲合上,魏游對上陸知運的視線。

  「陸大人是錢塘安海鎮縣令,若無法做主,理當上奏錢塘知府,帶著冊子來找本王意欲為何?」

  陸知運:「交給知府或許路途會出一些意外,交給近在眼前的王爺,豈不是省了好些個步驟,且蘇大人背地裡連翻找王爺麻煩,送上這個禮,臣認為最合適。」

  「陸大人今日上門不怕蘇府盯梢之人知曉?」

  「豈會,」陸知運困惑道,「王爺找臣來是責問陳家米鋪一事,與蘇大人有何干係?」

  魏游順勢接過話題:「陳家米行如何?」

  陸知運恭敬道:「自然是有人誣陷。」

  魏游勾起薄唇,譏諷:「陸大人明察秋毫。」

  明明那位陳石能少受皮肉之苦,第一次提審時這位陸大人可沒心慈手軟,結結實實打了二十大板,若陳石扛不住,那便是屈打成招了。

  「王爺說的是。」陸知運厚著麵皮應。

  三皇子與魏游關係親密,但他到底是一個皇子,三皇子的幕僚屬下可不見得待見他這位遊手好閒殘暴無度的王爺,巴不得早日祛除他個社會毒瘤。

  送走了陸知運,魏游隨北風嗅著一股焦味,他回房的腳步一轉,停在焦味原頭。

  伙房。

  「王君使不得,這是醋不是酒。」

  「哎喲,王君您小心身子,這油濺到身上可痛著呢……誒,您先放魚再添料……」

  「怎麼又搞砸了!」

  魏游在門框外站了一刻鐘,親眼見到江盛手忙腳亂把一條魚炸成了外焦里更焦的黑炭魚,而且看樣子,還不是第一回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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