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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妥一望妻石。
「娘真不要你了?」
犀利一刀捅心窩,覃洐惱羞成怒把小豆丁一把抓起來,高掄起粗糙的大掌,結果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河東獅吼:「覃洐!」
熟悉的聲調嚇得覃洐整個人一激靈,手驀然鬆開,幸好楊玥接的快,順利救下差點摔個狗吃屎的兒子,但心裡還是砰砰跳個不停,後怕不已。
趁媳婦沒發火前,覃洐結結巴巴:「誒,我就嚇唬嚇唬他,沒打算真打,是不是啊兒子?」
覃洐擠眉弄眼,覃長瑜不理不睬。
不管是真打還是假打,拿他發泄,摔他是事實,欺負小孩是不人道的!
見著兒子的反應,覃洐莫名心酸,好歹他是小家的一家之主,母子兩同仇敵愾他反而成了惡人。
好吧,他也有錯。
覃洐輕摸鼻子:「咳,媳婦,肥皂可見著了?」
楊玥翻了個白眼,轉移注意的手法真拙劣,不過她懂得適可而止,把覃長瑜抱到地上後從背後掏出一個淺黃色的「糕餅」,在覃洐開口前展示,「我知你不信,特意從陳當家那討了一塊來,付了五文錢。」
「這麼便宜?」覃洐單手把玩肥皂細細感受,沒有糕點的軟糯感。
下人端來一盆清水,楊玥幫他擼起袖子,打濕毛巾塗上肥皂打算替他擦拭手臂,被覃洐躲過了:「老子才不用他的東西。」
楊玥不管他,轉手洗自己的手臂,沒一會兒潔淨的毛巾上多了一層灰色。
「這……」覃洐看傻眼了。
怎麼這麼髒。
楊玥之前見過更髒的,有了對比,心裡平衡多了:「得虧我每日練武后用豬苓清洗,那些個舵手用肥皂一洗,我瞧著整塊毛巾都黑了。」
「真不是因著石灰傷了皮才白的?」覃洐不敢相信。
楊玥懶得答,替自家兒子剝了衣服放進木桶里讓他自己洗,覃洐沒忍住,利索脫下衣服跳進木桶搶兒子手裡的肥皂,不洗不要緊,一洗床艙內換了三桶才叫停。
覃洐摔進床里渾身舒爽,感覺皮膚上的每個毛孔都在透氣。
「太爽了。」他不禁感嘆。
「先前是誰不相信我的?誰嫌我身上髒?」楊玥沒好氣。
「哪敢啊,」覃洐就是個妻管嚴,手上替媳婦擦乾一頭細軟的黑髮,嘴裡討饒,「我那是不相信瑞安王。」
覃洐手法嫻熟,楊玥昏昏欲睡,漸漸接不上對方的話,就在她即將睡著時,覃洐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著了條褻褲就往外走。
楊玥一下子清醒了:「你幹什麼去!」
柘家海船船艙內,魏游手臂架在木桶邊緣閉目養神,豬苓水到底洗不乾淨,還是肥皂親切又清潔。
濕熱的海風從木板縫隙吹進船艙,隨海風而來的是一陣「噠噠」的聲響,那聲音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魏游倏然睜開眼,抓起隨身準備的匕首藏進水裡伺機而動。
細微的聲響讓腳步停滯一瞬,重新靠近時比先前步子急上三分,魏游緊了緊匕首,下一秒,他對上了一雙微睜的杏眼,水瀲的眸子因聽到響動緩緩抬起,眼底流轉著還未來得及收回的驚訝。
魏游眯起眼,視線下移一寸。
那雙他以為行刺的冷白縴手放在裡衣帶子上,好似只要輕輕一碰,松垮垮的裡衣就會徹底散開。
魏游眉峰微蹙,卻見江盛抱胸先指控:「你怎麼在——」
適時,得到消息的來福破門而入,高聲喊道:
「王爺,不好了!覃將軍墜海了!」
第19章
來福的大嗓門嚇得海船晃動了幾下,江盛收回視線時,魏游已經粗淺擦乾套上乾淨的褻褲。
袒露的肌肉線條被一件件衣物遮掩,配上被連翻打擾透出的不耐神情,整個人顯得十分禁慾。
魏游越過江盛往外走:「怎麼回事?」
來福進門後發覺不對,現在心裡頭亂的很怕自己打擾了王爺的興致,說起話來磕磕絆絆,魏游將零散的話整合大致明白了經過。
用一句話概括就是,覃洐用過肥皂後兌現誓言。
跳海了。
意料之中,他知道覃洐水性不錯,當初讓人把消息擴散目的就是為了觀察這人的品性如何,反饋不錯。
將軍落水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似的飛速傳開,等魏游踏出船艙,右側船舷火光通明,擠滿了舉著火把看熱鬧的人,不少人因著身高不夠,又了湊熱鬧下頭還墊了東西。
人群見他走來紛紛讓開道,魏游順著他們的視線往斜下方看,遠處一個黑影兩手抓繩雙腳蹬力往上攀爬。
上回魏游見這麼利索的身手還是新聞報導里訓練的消防員。
起鬨的聲音消失,那方登船後迅速察覺到異常朝他這頭看來,毫不意外對上眼,天色黑,魏游一時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只注意到他身後簇擁的火把飄飄搖搖。
不錯,是個講信用的。
魏游返艙前吩咐來福:「明日從本王留的五塊肥皂中取兩塊送過去。」
此事算是揭過了。
岸邊蚊子多,到了海上就沒了蚊子蹤影,大夥們聚在甲板上聊著事不見歇息,反倒無形中給肥皂添一項「光榮偉績」,甭管是看不看得慣魏游的人,此刻也樂道著說上兩句。
這會兒倒是對事不對人了。
魏游不是個愛湊熱鬧的,確定人沒事,他就返回船艙準備洗洗睡了,然後左腳剛踏進船艙,他就發現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