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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亦有江南案例,因朝廷不發放糧米,逼沿海富商大族投靠倭寇海患,險些釀成大禍。」

  饒是如此,武將仍然不滿道:「派人前往江南自行購糧即可,何必向朝廷索要糧米?」

  花白鬍子的老人反駁他:「覃將軍此言差矣,近兩年大荊天災人禍不斷,南北方連年饑荒,兩國交戰朝廷對江南再三征糧,本地不足更何況賣與東嶺。且皇上早已下旨臨近兩省開放粥棚,籌集先行賑災款以安民心,等瑞安王攜朝廷賑災款前去便可度過難關。」

  「由瑞安王……」未盡的話消弭於一聲嘆息,「可憐那浴血奮戰的將士冬日怕是不好過。」

  聞言,高碩魁梧之人怒火中燒,要不是地方不對,甚至可能衝上去把人打一頓:「炎炎夏日過半,本該採購冬日禦寒衣物的銀兩交予瑞安王,且不說他是否能幫東嶺度過難關,依郭尚書所言,我等戍邊戰士怕是要死於糧草不足地凍衣寒!」

  啪——

  硬物撞擊地面盪起響亮的回音。

  皇帝把奏摺扔在地上,打斷一眾烏泱泱的爭論:「朝堂之上豈是鬧市?聖旨已下,東嶺的糧款清點完畢,今日尋你們來是商討國庫空虛一事!」

  皇帝胸髒起伏不定,不大好的身體咳嗽不止,面紅耳赤的一眾官員頓時啞了火,大氣不敢喘一聲。

  殿內寂靜無聲,皇帝心下窩火,剛要發怒,外頭一太監硬著頭皮躬身稟告:「皇上,瑞安王來了。」

  皇帝點頭宣召。

  不稍多時,太監引魏游進來。瑞安王身穿紫金蟒官袍,勾出挺拔的身形,一出現便成了所有人的焦點,先前大臣們關注少不覺得,如今見他乾脆利落行禮,確實與年輕時的皇帝頗為相像。

  「游兒來了。」

  皇帝打量了他一番,神色稍緩,游兒打小活潑,加上他和珍妃的護愛,性子上難免帶些不成熟的驕和傲,如今成婚後倒是沉穩了不少。

  「看來皇兒對此次賜婚亦是十分滿意。」

  魏游由著皇帝打量,也不怕穿幫,反而回看了兩眼。

  皇帝今年四十有五,外表看卻年近六十。

  在原身記憶中,父親威嚴偉岸,不怒自威,每次原身見到他便像是老鼠見了貓,根本不敢細看,那些明擺在臉上褶深的皺紋,他從未關注。

  接連咳嗽讓這位權利最高者駝起背,更像接近遲暮的尋常老人,不似腦海里浮現的那般可怕。

  但這也只是看起來。

  魏游餘光撇了一眼列在最前頭的大臣,在某個頭戴平翅烏紗帽,身著紅紫圓領官府,留著黑胡短須的人身上停了一小會兒:「那是自然,父皇慧眼識姻緣,幫兒臣挑了個好哥兒。」

  「哈哈哈。」

  皇帝仰面暢快地笑了三聲,睨著眼微朝右側頭。

  功高遭忌憚,無論是誰都免不了。

  大荊丞相江眠捏緊笏板,低眉斂目:「得王爺喜愛,是臣子的福氣。」

  大臣們神色不明。

  真賜婚還是假強要,眾人心知肚明。不過皇帝既然想要皇家面子,底下的森*晚*整*理大臣就不得不揣著明白裝糊塗。

  最大的茬找完了,魏游橫眼掃過一周大臣,皺眉:「你們幾個怎又惹父皇不快?」

  皇帝不作聲,蘇侍郎卻笑道:「王爺有所不知,連年戰役國庫空虛,陛下三日前下旨並撥款賑災東嶺,覃將軍今日舊事重提,以北境戰況膠著為由對此頗有微詞。」

  魏游心下微動。

  這聲音是剛才挑起事端的那人。

  簡單介紹後,蘇侍郎把話題扔到他身上:「現東嶺劃為王爺封地,不知王爺有何建想?」

  魏游輕輕轉動手指上的玉扳指:「這種小事,既然是父皇下旨,覃將軍莫非要抗旨不尊?那正好,直接砍腦袋就是。」

  蘇侍郎一噎。

  動不動殺人,果然是個傻子,為這種小事砍武官腦袋,是打算讓大荊內部動亂嗎?

  蘇侍郎乾巴巴道:「覃將軍也是心急戍邊將士。」

  「不是你說他抗旨不遵嗎?怎麼又替他辯護,莫不是年事已高老糊塗了。」魏游見縫插針。

  蘇侍郎今年四十七,從政十六年,在這朝堂算是個「年輕人」,完全稱不上年事已高。

  大荊國無嫡無太子,太子之位就屬遵循大統的大皇子和賢才兼備的三皇子呼聲最高,蘇侍郎是堅定的大皇子黨,與親三皇子的六皇子自然不對付。

  這不逮著了機會,迫不及待給他下套,不愧是大皇子麾下的好狗。

  眼見著要吵起來,皇帝出言制止:「好了,有這閒工夫不如商議國庫空虛一事該如何填補。」

  殿內一時無言,蘇侍郎上前一步:「王爺自小聰慧,臣等爭論半日無法達成共識,不如請王爺也商討一番。」

  覃將軍不屑:「我們一群人都沒法子,他一個剛議政的能有什麼計策?」

  蘇侍郎繼續捧高:「臣信瑞安王。」

  一眾大臣看戲,蘇侍郎臉皮真厚,誰不知道王爺是個草包?

  一碰到政事,瑞安王就支支吾吾半天沒法子,要麼就是格局小,還沒下三品官員的建議好,鬧出不少笑話。久而久之,皇帝也不願意點他。

  問他不如問六歲小兒。

  不過這次魏游沒有推脫,大方面對:「蘇大人可真是本王肚子裡的蛔蟲啊,本王這三天茶不思飯不想,確實想為父皇分擔一些,這不,今早靈光乍現,路急匆匆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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