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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給吉常青整不會了。
他聽過鄰居和心地好的同事勸過他要放下,不要抱著仇恨生活,甚至有人起過給他介紹對象的提議。
他雖然知道對方是好意,心裡卻不是很舒服。
所以呢?
他的媳婦就白白沒了嗎?
她本來就是逃難來的藏區,不出意外,這世上已經沒有人惦念她了。
如果他也忘了她,娶了新人,那她也太可憐了。
可是,吉常青看向雲笙。
怪不得,這人能成為龍組那麼厲害的存在總教頭。
她進來就跟他像朋友熟人一樣的對話,還跟他分享談成過去五年的慘狀。
這讓他有種自己其實不是一個為了報仇左了性子的壞人,他還是一個正常人。
他可以正常的和人對話,和人交流,而不是鑽在自己的牛角尖里出不來的,偏執的瘋子!
他看了眼瘦脫相的談成,回想剛剛他懦弱的樣子,忽然覺得,殺了他是讓他解脫了。
把他送進去,再請託一些人特殊關照一下他,或許更能讓他生不如死。
一旦一直卡著的思路被打通,吉常青整個人都活絡了起來。
他對雲笙說道:「雲笙同志,麻煩您把人弄醒。」
雲笙點點頭,沒有說話,撒了把藥粉把人都弄醒了。
她以為吉常青是想當著談家人的面手刃談成。
殺人誅心麼,她懂。
他媳婦的事情說到底,談楊的徇私也是有責任的。
當然了,談楊從海市第一機械廠的廠長退下來,又從高高的,象徵著身份的樓房裡搬出來,也算是為他的行為負責了。
但不妨礙吉常青恨他們,想讓他們嘗嘗他當時的無助和痛苦。
雲笙表示,只要吉常青不對談家其他人動手,她不會阻止。
談家人醒來,眼神迷茫了一瞬後,都驚恐了起來。
他們剛剛都以為自己醒不過來了!
然後,他們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呢,就聽到了談成的慘叫聲。
慘是真的慘,那叫聲,都能把小平房的天花板掀了。
這聲音當然是傳了出去的。
但意外的,竟然沒有人來過問。
周圍鄰居都是知道談成當年把人家好好的黃花大閨女毀了後逍遙法外,美其名曰去下鄉艱苦勞動贖罪的事情的。
其實誰不知道談成是帶著多多的錢票逃走的?
不然,談楊廠長的職位是怎麼保不住的?
那是因為全廠的人拼著飯碗不要,集體罷工給薅下來的!
這會兒,他們已經通過門衛大爺知道談成回來了。
聽門衛大爺的意思,談成還是跟從前一樣,一樣的目中無人。
這兒聽到他的慘叫聲,都以為是談楊因為談成的事情沒了廠長的職位,在教訓兒子呢。
雖然這頓毒打晚了好幾年,但也聊勝於無。
大家都聽得樂呵著呢,哪裡會多事的去阻止?
吉常青打人專門往談成的痛處打,好幾次都打到了他被鞭子抽過的舊傷上。
傷口裂開後,那模樣就更添了幾分悽慘。
但慘的是談成,吉常青非常爽快。
他每揮出一拳頭,都覺得自己心裡的戾氣少了一點。
到最後,談成被打得不成人樣了,但命還在。
吉常青把人往地上一扔,走到雲笙身前,伸出雙手:「雲笙同志,我願意為我做過的事情負責,你抓我吧。」
雲笙有些意外,又沒有那麼意外。
吉常青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樣的選擇對他是最好的。
如果談家還像從前那樣風光,談成還像從前那樣囂張,吉常青可能猶豫都不會猶豫一下就把人噶掉算數。
但現實是,他們都從某種意義上為自己當初的行為買單了。
這對吉常青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能不出人命,雲笙還是很歡喜的。
她搖搖頭:「我沒有手銬,你找個東西把談成裹一裹,別讓他把我的車弄髒了,我們去藏區。」
吉常青萬沒有想到,他沒有殺談成,又願意承擔自己的責任後,雲笙開口竟然是這樣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吉常青心情忽然完全放鬆了下來。
沒有說教,沒有欣慰,沒有對他說些期許的話,真好。
「我去找個床單把人裹了。」吉常青說道。
「好。」雲笙點頭。
他們在離開前給談家人鬆了綁。
吉常青說道:「談成我送去派出所了,我跟他之間的恩怨就算了了,以後,我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
談楊扯掉嘴裡的破抹布,看了眼不成人形,但好歹還活著的談成,閉上了眼睛:「是我的錯。」
「那個時候,我就該讓他為他做下的事情負責的,而不是為了所謂的面子,和談成可能的前程而想方設法把人送走。」
他還想說些感慨萬千的話,但云笙和吉常青都沒有聽的興趣。
談楊雖然為他過去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但因為他的私心而造成的悲劇並不可能挽回。
自己兒子是個什麼德行,他肯定比誰都清楚,但當時他還是選擇了不惜代價地護著。
就很能說明他的品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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