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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宮人看見了,好心過去想攙扶。
「崔大人?崔大人?你怎麼樣了?」
崔燕恆睜眼,用帶著肅殺的眼神瞟了太監一眼,嚇得小太監連連後退。
隨後他勉力支起身子,站起,「沒事,滾。」
如今失去了心臟的他,變得更加難以在人前掩飾自己,剛剛在大殿之上,那樣已是極限了。
他踉蹌地推開小太監,一瘸一拐地往宮門方向走,走得有些落荒逃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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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柔從落水到如今,已經三天了,府里能鳧水的下人都輪番下過湖了,始終沒有打撈出來。
其實,過了幾天,崔燕恆倒沒那麼希望能撈到什麼了,他倒希望她這個人詭計多端,在他也發現不了的地方,悄悄鑿了個洞游出去,已經獲救了。
他從宮中回來後,依舊日夜守著那片波平如鏡的湖水。
府上關困的賓客之中,那些夜宴當日有份私下說關於蕭柔壞話的,已經被送到邢部嚴查,剩下的詢問過果真沒見過蕭柔本人後,就釋放了。
「那日守衛森嚴,水下毫無破綻,蕭姑娘大概真的不是逃出去,而是死在湖底了...」
下人經過時發出喟嘆,遇見世子在湖邊,趕忙閉嘴,低著頭匆忙離去。
如今,蕭柔成了世子不可提及的那一道傷,只要提起,隨時可能失控自傷。
黃昏,天邊紅霞泣血,照映瑰麗的湖面上,許多鳧水者從岸邊上來下去,突然,水中冒出一個頭,那下人抹了下眼睛,喊道:「找到了!找到了!世子,找到人了!」
崔燕恆聽到聲音,渾身觸發了機關似的,第一時間奔跑過去。
不料,看見的卻是一個渾身腫脹難看,面容被湖底礁石劃得面目全非的屍首。
看了眼那屍首身上的衣裙,果真是那天夜宴上,她穿著吻他的那套月牙鳳尾裙。
這裙子是由六個繡娘用蜀繡精心縫製,他專程討她歡心去做,那天她穿上這月牙鳳尾裙,美得像天邊最耀眼的星。
可此刻,卻渾身腫脹安靜地躺著,月牙鳳尾裙上纏滿水草,滿是湖泥,破損不已...
崔燕恆失神了一下,幾天來不眠不休,加之高燒尚未褪去,就連進宮都是帶著高熱進宮面聖的,身上又因為自虐增添各種傷口,終於支撐不住一頭栽倒下去。
而此時,微安剛剛離開崔府,回宮之前,她繞道到京郊北恆山,在半山腰一間殘破的木屋前停下。
這間木屋很破舊了,屋頂有修繕過的痕跡,她獨自一人過去,敲了屋門三下,又敲三下。
終於,門開了,一個頭上蒙著布巾的姑娘緊張兮兮地開門,見到她,立馬把她拉進屋。
「安安,你終於出來了,我沒連累你吧?」
布巾被解掉,蕭柔一張素淨的小臉露出。
微安伸手幫她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鬢髮,拉她坐下,「沒事,那天西門的守衛我已經向世子哥哥要過來了,他如今成了我的人,就算那天察覺到什麼,也不會亂說的。」
「倒是等世子找到我一早準備好放置在水下的那具屍首後,能不能把他騙過去,就看到時了。」
原來,徐工匠進府那天,世子走後,徐工匠下水勘量過,發現湖石根本不能鑿穿,一旦鑿穿,上頭的建築也會跟著崩塌,定會被人發現。
正當蕭柔焦急不已要另想辦法的時候,微安突然帶著給世子的禮箱來了,那是二皇子幫她準備的結義禮,好幾箱。
其中一箱的夾層,便藏著一具同蕭柔身形差不多,從亂葬崗挖來的無名屍首。
微安笑著告訴她,她可以助她脫逃,但條件是,她不能離開京城,就算離開也必須要讓她知道她躲藏的地方。
蕭柔自然答應。
「這個地方我很早就在留意了,在世子府上做事的時候,經常聽下人談起,世子他從來不到長公主那北恆山的行宮。」
「我偷偷在青墨那探聽到,有次朝廷讓他北巡,明明走北恆山這邊會快很多,但隊伍臨到北恆山山腳,他卻突然臉色蒼白,身體不適,勒令繞道。」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害怕這裡,但我就知道這是一個絕佳藏匿地。」
蕭柔俏皮道。
「是啊,你以前也是這麼教我的呢...」微安眉目溫柔下來,「以前我被賀知宮的宮人欺負,你教我打不過就躲起來,還要躲到他們都避諱和害怕的地方。」
「所以你就躲到浣衣局了,」蕭柔也跟著她笑,「中宮派來伺候你的那些宮人全部都是戴罪之身,剛從浣衣局接受過非人折磨出來的,他們內心對這個地方肯定排斥,那就肯定不會到這個地方找。」
二人相視一笑。
微安本是來看看她是否安好,給她捎些食物和必需品就走,但離開前有侍衛來敲門稟報:「殿下,忽然下起暴雨了。」
蕭柔聽見有其他人的時候,顯得心情緊張,微安安撫她:「別怕,這些侍衛都是我從羌國那邊帶回來的死士,絕對忠心於我,他們不會讓世子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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