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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指甲快摳進車壁的木頭中,慍惱道:「喂!你...拖拖拉拉的,是不是個男人,天色已晚,我還得趕回去呢!」
「趕回去?」他突然發惡,疼得她淚水直流,「你都這樣了,還想要回到他身邊?」
「不知羞恥!」
蕭柔流著淚,滴滴答答往下淌著,車壁外依然是吵嚷的人聲,外間熱鬧喜慶的人群路過絡繹,大家都穿得喜喜慶慶,三兩群一起笑著、鬧著過去,根本沒人得知鬧市邊上停靠著一輛馬車,車裡有人正在遭受非人的羞辱。
她真的不知羞恥,真的不配那些幸福嗎?
蕭柔突然想起早上笑鬧著送小釗出門,還在奢想著他會給自己一個什麼驚喜,她今年可以過一個什麼樣的生辰。
她突然很想把真相告訴崔燕恆,讓他不要恨自己,不要對自己報復了。
她舅舅的事,如今尚不知道錯的是誰,可微安的事,她其實也沒有那麼該死的,是吧?
他倆可是兄妹啊...若是按照原計劃,她替微安爭取得了時間,微安也願意聽她勸,配合她不去和親,等日後事情平息,他倆和離,他再娶微安,這...
難道要到那個時候,才殘忍地告訴他們,他們是不可以相愛的嗎?
那還不如一早就讓她去奪走崔燕恆。
只是,她果真一點私心也沒有嗎?微安就算如今未死,遭受過的那些厄難,果真不是她帶來的嗎?
她沒有勇氣說服自己。
於是,只能任由他將加倍加倍的羞辱,加諸於她身上,以她家人的性命作為要挾。
罪惡的沉浮間,她不小心撞開了旁邊一點車窗,一絲涼風趁機潛進來,凍得她一哆嗦,餘光透過窗縫,看見了車外不遠處,對面花街巷口,正一臉幸福,在挑選花燈的馬釗。
第38章
熙熙攘攘的西街市, 侯府的馬車就交錯停在一輛侍郎府馬車的旁邊,剛好被侍郎府的馬車遮擋住了馬車的徽記,卻沒能遮住那一角車窗。
馬釗此時正在對面街巷的巷口攤子挑選花燈, 只要他走過來, 繞到車後,就能發現這是崔燕恆的車。
此時車內的蕭柔身不由己, 兩手用力抓著車壁上的條木,隨著身體浮沉,眼淚晃花了窗外照映在那道熟悉人影身上的燈光。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糾結過, 到底希不希望讓他轉過頭, 看見車裡被欺負的她。
一方面想讓他發現,從此斷了與她的聯結,她收拾好心情, 安心留在崔燕恆身邊找口供、找翻案證據。
但同時,她又不願意看著這些年來, 唯一給她帶來快樂的這些幻境頃刻間破碎, 不願意看見他對她失望的眼神。
用盡她最後一口氣, 把手探出去, 試圖關閉那道窗縫。
雖然那樣狹細的縫,車裡又暗, 外面的人看裡面壓根什麼也看不見,但她還是流著淚, 試圖去關。
崔燕恆額間泌著汗, 分神瞅了一眼窗外的人影, 帶著明顯喘, 啞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他是出來給你買禮物?」
蕭柔強忍淚水別往外流, 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
「崔燕恆,你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連自己愛恨都不懂得安頓,隨時隨刻發泄仇恨,一生都只能帶著仇怨過活的人?」
「你說什麼?」他突然兇狠,疼得她大叫。
「我...我說...」她紅著眼,犟硬地說:「我說你是孬...」
她話音未落,就被他堵住聲音,這一次,他沒有再粗魯對待,反而退讓一步,盡情挑起火藥味。
先前憋住流不出的淚,在這一瞬間因為自己被對手刻意誘敵,而不受己控的自己,羞愧得流了下來。
她對他拳打腳踢,「混帳!你這個混帳!」儘管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模樣在他看來,猶如喪家之犬,極其狼狽,也顧不得了。
最後她被他拘住,觀察著她的表情,再發起報復。
馬車送回校尉府附近的時候,蕭柔剛剛醒來,臉上的淚痕早已乾涸,身上蓋著有那壞人氣息的外袍,自己氅子底下的衣裳被撕裂了好幾個口子,看來只能用外氅把自己包裹嚴實了。
下車前她擦掉淚痕,急急整理頭發簪子,他突然湊過來,攬住她用力地在唇上輾轉了一下,她氣得反手甩了他一巴。
響亮的「啪」的一聲在車內響起,車就停在靜默的巷子口,外面也聽得非常明顯,可松墨等人只垂著頭,動都不敢動。
唇被他咬破了,這下進去被人看見,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蕭柔氣憤地捂住嘴從車裡衝出來,幾乎是逃的。
她回到校尉府的時候,馬釗剛剛帶著滿滿一車花燈,回來不久。
飛墨早就等她等得焦急不已了。
「姑娘!你怎麼現在才回啊?校尉帶了好多花燈啊...咦,你也是去買花燈了嗎?那你們怎麼沒有遇到?」
蕭柔低頭一看,這才意識到剛才她打完崔燕恆,下車之時,他突然從底座下面拿了個花燈塞她手裡,笑笑道:「突然想起,你以前好像提起過你的生辰,今天是吧?」
以前蕭柔天天追在他身後跑的時候,經常明里暗裡暗示他,自己的生辰在哪天,每年他的生辰她都送了東西,可到她生辰那天卻連他的回禮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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