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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這麼快識破了她的計謀?可上回她確實冒著性命危險,他也看見了,不應該啊...
整日對著一個絕頂聰明的對手,她一刻也不敢大意,以至於整日揣摩著他的心思,弄得自己神經兮兮的。
就在她忐忑著是不是被他發現了的時候,他擎著燈來她的直房找她。
此時蕭柔還有大堆的帳目需要整理,他坐在她對面,動手開始幫她整理,「還要多久?」
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她抬了抬頭,「世子...想吩咐小的做什麼?小的...小的自己做就好,世子有事儘管吩咐。」
他繼續整理,頭也沒抬,「喝了你的補湯。」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蕭柔正疑惑地等著他的下一句,他突然湊近過來,「你得負責。」
她愣了愣,「那...小的立馬出府安排。」
「不要那些,」他又道,「我不喜歡對陌生人做這些,你來吧。」
他這輕飄飄的一句,把蕭柔弄得犯難了。
過去的一年裡他覓了那麼多通房,難道就不是陌生人了?
「你自己選吧,要不讓飛墨來,」他垂著眼,三兩下把複雜的帳目用一種條理清晰的方法歸類好了,
「要不,你自己來。」
蕭柔定定地站了很久,久到案上的蠟燭不知不覺消失了大半。
等她終於想好,來到他身旁站定,準備幫他寬衣,他笑著甩開她的手。
「真以為自己配啊?」
說完他沉著臉,轉身離開她的直房。
蕭柔也知道,如果想接近他,從他身上找出那份呈堂的口供,那就必須要有所犧牲。
但是,她收到小釗給她的信箋後,不知不覺猶豫了起來。
自從那次世子把小釗的信還給她,之後他的來信,府里一律不攔了。
將近年節,小釗已經在趕往京城的路上了,他一邊趕路,還一邊抽空給她寫信。
信里把他每路過的一個城鎮的景致、和人文都寫下來給她。
小釗原來是不識字的,她以前在府里時,時常教他寫字,有事還會把以前跟著哥哥們經商所看到的見聞寫下來,再用手語教他理解。
他當上虎威校尉的這一年裡,所寫的字竟然突飛猛進,從原來狗爬似的字跡,變得越來越有棱有角,她知道他在軍營里有練過。
她甚是欣慰,有時捧著他的信看著看著,就不由笑出淚來,這時是她在府里為數不多的快樂之一。
她的小釗還心心念念地等著立大功後,幫她洗脫身上的賤籍,然後風風光光娶她,給她一份完好的體面,她又怎麼忍心告訴他,讓他不必等她了?
說到底,她終究還是希望能等來得窺天光的一天,就算她們蕭家的罪並不無辜,她也希望能贖完罪過後,依舊能找到自己平靜安穩的生活,她太自私了。
她掐緊手裡被她珍藏得好好的信箋,狠下心抬筆給他回了一封。
世子聽說她想請他幫忙送信給虎威校尉時,很是納罕:「上次讓你寫回信幫你一起寄,你不願,這會兒他都快回來了,還寄什麼?」
蕭柔擠出笑:「那就請世子在宮中遇見他時,順便幫小的把信給他。」
她的信沒有澆任何蠟封,她是故意讓他看的。
·
最近世子沒有提通房侍寢,卻整宿整宿地待在侯府那邊過夜。
侯府的蕭管事以前是世子的通房侍婢,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長公主說了世子好幾次,可世子依舊如故,說是只不過是最近他有政事上的事找侯爺,所以才宿在那邊。
長公主派人去了解了一下,確實是這樣,但一到了夜晚,世子就讓蕭管事進屋,時常孤男寡女待到夜深,才見蕭管事從世子房裡出來。
她覺得世子最近不大積極爭取恭順王這樁婚事同蕭柔有關,暗自琢磨起辦法來。
這個年,長公主和侯爺都被邀約進宮了,府里也就沒什麼需要安排布置的,隨隨便便掛些紅縐紗燈籠,再貼貼春聯,沾點喜慶就行了。
由於府里的主子不在,肖姑姑開始安排給府里的下人放假休息,蕭柔剛好輪到除夕和年初一。
前不久在二皇子發來的信中稍微提了一下,虎威校尉已經在年前抵達京城了,只是他剛到京,就被皇帝叫進了宮,之後一直都沒能出宮。
世子今天一早也進了宮,那麼,現在那封信,大概已經到小釗手上了。
蕭柔同飛墨留在自己的號舍喝著熱湯,看小爐子咕噥咕噥冒出白泡,飛墨把長得又胖又喜人的餃子盛到她碗中,她還渾然未覺。
「姑娘,在想什麼想得出神呢?」
蕭柔見飛墨給她盛的餃子隱隱也做了個小小的記號,不禁失笑:「飛墨,謝謝你,以前每年除夕,哥哥和阿爹阿娘總會在包了銅錢的餃子上做記號,他們以為我不知道,悄悄把有記號的餃子盛到我碗中,然後看我開心地笑,想不到你也學會了。」
飛墨笑笑:「我得蒙姑娘不嫌,以前年節姑娘不讓我跟著底下的下人一起過,都是跟著姑娘一起的,看多了就也學會了公子們哄姑娘開心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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