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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燕恆被分得了一個正房,蕭柔只能跟他住一個屋子,馬釗則去了太子院裡幫忙馴馬。
左邊廂房住了禮部一個官員和他的新婚妻子,右邊則是同崔世子一樣,尚未成親,帶了一個通房住下的邢部科官員。
抵達行宮的那夜已經很晚了,進屋稍作收拾就得歇息,以備明日的狩獵。
蕭柔看了看屋裡,只有一張架子床,一架屏風和一溜兒桌椅,再無別的榻了,被子倒是有兩床被子,一床厚的,一床薄的。
於是,她麻溜兒地選擇了薄的那床被子,把它抱到屏風後的地上鋪了起來。
崔燕恆一進來就看見她蹲在那裡鋪被子,眉心皺緊,「屏風後面沒有暖爐,你想病倒在這不用伺候嗎?」
蕭柔愣了一愣,蹲著把被子往屏風後靠,「那...那...」
世子邁開長腿進來,長臂一撈把地上那床被子撈起,兩三步來到架子床前,扔在了床上。
「天冷,我蓋一床被子不夠。」
蕭柔頓時僵住:「那...那...」
世子用曜石般滲涼的眼神望她,隨後走過去把她也撈起扔到了床上。
「你是我的通房侍婢,睡那麼遠要怎麼伺候?」
蕭柔滿臉窘迫,「奴婢...奴婢幫世子按揉完再過去睡吧。」
崔燕恆見她滴水不進,脫靴上榻,把她往自己懷裡一拉,翻身一壓,把她整個人禁錮住。
「我怕冷,你今夜就在這裡給我暖衾。」說著,他展開被子把兩人蓋了起來。
蕭柔還想掙扎,卻被他一把按住了手在身側,燈火被他手一揮即滅,黑暗中他鐫刻般的輪廓若隱若現,他的氣息縈繞了她。
「只是同睡在一榻上而已,之前也不是沒有,你這次這麼抗拒做什麼?」
他目光如鋒利的薄刃,所過之處,蕭柔覺得束縛全身的衣繭仿佛已經盡數粉碎在他面前。
他挑起她的下顎。
此時此際,屋裡只剩二人的呼吸心跳,手腕處被他帶有薄繭的指尖制壓的粗糲...
這些,都在漆黑之下,被放大了百倍。
加之隔壁左右廂房的官員似乎也開始熄燈,漸漸地,傳出一些細微的響動。
窸窸窣窣的。
蕭柔在教司坊待過,雖然還沒正式開始營生,但哪裡又會不明白那是什麼?
此時此際的處境才是最尷尬的。
「世子...」她輕輕往旁邊挪,想儘量減少和他的接觸。
誰知他突然開口,聲音中帶了絲難以察覺的啞沉:「是不是他,同你說過什麼,所以你要開始保持清白身了?」
蕭柔一愣。
此時隔壁的動靜更大了。
世子笑,「你最好別亂動,不然,我可不保證自己的定力。」
第23章
結果,昨晚蕭柔真的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躺到了早上。
平時她睡慣了低枕,又喜歡側著睡,如今不但仰著躺,更要命的是還枕著他的胳膊,脖子酸得要命,偏又不能挪動調整位置,導致她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發現落枕了,脖子一扭都疼得厲害,只能維持仰頭的姿勢。
可她倒沒發現世子早上起來有胳膊麻掉的現象,洗漱穿衣彎弓出門的姿態都相當流暢倜儻,半點不適都沒有。
甚至出門前他還調侃她:「今日這個樣子還是別跑出去了,當心被人看見,還以為你昨夜怎麼伺候人的。」
蕭柔起初沒有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回想起之前在教坊司看過的那些荒唐的畫卷,臉騰地一下全紅了。
崔燕恆這個不要臉的!!
·
第二天林間狩獵賽開始,雪地上鋪開淡淡一點日光。
崔世子英姿颯爽地在不遠處打馬而來,單手拉起的弓弦繃成一段弧,一鬆手,泛著寒光的箭鏃如他犀利的目光般,狠狠地將一頭正四處躲避的鹿釘在了樹幹上,直中咽喉。
小鹿掙扎了一下,拖著咽喉那支箭在雪地上逶迤了一段路,鮮活的鹿眸終於寂滅下去。
他放下弓打馬前去拾撿,一旁的太子笑著打趣道:「往年崔世子射鹿,准能一箭斃命,孤觀世子今日拉弓時動作有異,可是昨夜有美在懷,操勞了?」
崔燕恆看了眼綴在太子身後,默默無聞的馬釗,揉了揉右手臂膀,輕抿了抿唇,笑道:「是有點。」
「不過下回射猛獸,臣絕不會失手。」
「哦?那孤倒要拭目以待了。」太子笑笑,同崔燕恆二人打馬先後往樹林深處疾馳去。
行宮的天氣嚴寒,蕭柔本不想出去的,但她躺了一會兒才發現,崔燕恆把寒食散落在她邊上了。
她記得早上出去時,他並沒有服食,昨夜她眼巴巴看著他頭痛了一宿,也就天快亮的時候疼得渾身汗濕,叫來宮人燒了水,洗了個熱水澡,疼痛才暫時被壓住。
但她知道,久服寒食散的人,不能說戒斷就戒斷,戒藥也得循序漸進地,不可一下子停。這麼算來他昨夜到埠,到現在都沒服,再過一陣大概又要發作了。
到時候他還在狩獵場上,要是頭疾突然來,又遇到稍微兇猛的野獸,那該如何是好?
雖說皇家狩獵場多是圈養的野獸,不會兇猛到哪去,可畢竟是山林之地,就算有重兵圍守,也難保有意外。
這麼一想,蕭柔便穿上宮人給送來的有厚厚皮毛的氅子,抱起手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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