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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浚心中有愧, 立刻回答道, 「阿拾,你放心,孤今日既然允諾你,他日就一定會說到做到。在孤立你為後之前,你可以向孤提別的要求, 作為孤讓你等待的補償。」
顧清掙開了他的懷抱, 抬眸看向他, 聲音平靜, 「那你放郭儀離開, 讓他從此與皇宮和十三堂都再無瓜葛。」郭儀曾說過, 他們兩個人總該有一個人要自由地活下去。如今她不得不留在這囚籠里, 那這一次就換他自由。
聞言, 容浚一臉探究地看著她, 想要看清楚她的意圖。可她雙眸似一潭死水, 除了毫無生氣之外看不出任何東西來。
他不得不再次面對事實,那個曾滿心是他、也曾意氣風發的女將軍早就已經被自己親手摧毀了。
容浚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好。」只要她不再想著離開,只要她還留在他身邊,他便願意竭盡全力去哄她開顏,哪怕只有一點點。
……
勤政殿,燭光幽暗!
容浚看著跪在面前的郭儀,目光晦暗不明。
良久後,他終於開了口,「孤今夜允你自由之身,從今往後與皇宮和十三堂再無瓜葛。」
郭儀一臉驚訝,整個人都愣住了。一入十三堂,便終生只能是十三堂的人,縱使身死,也只能是十三堂的鬼,所以哪怕他之前安慰過容拾或許有一日容浚會放她自由,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他從來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獲得自由。
「這是……」他終於回過神來,「陛下,這是阿拾的意思?」他曾以為容拾獲得了自由,自己只能老死在這偌大的宮中,但萬萬沒有想到最終被困在這皇宮的卻是她,而她卻想辦法給了他一條自由的路。
「孤原本想著把你留在她身邊好好照顧她,可她卻讓孤放你自由。」容浚緩緩道,「罷了,現在只要能讓她有一絲絲高興,孤都願意依著她。」就算郭儀走了,但他只要仍把阿奈一家人的性命捏在手裡,她便不會再折騰著離開。
「郭儀,待向阿拾辭行後,你便離開吧。」
郭儀沉默半晌後開了口,「恐怕阿拾這輩子都不太可能會快樂了。」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扎進了容浚的心中。他瞬間勃然大怒,抓起案上的硯台就往郭儀扔了過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他的心慌和後悔,「孤是天子,孤一定會有辦法讓她快樂。」
硯台在郭儀的額頭上砸了一個大口子,殷紅的鮮血和黑色墨汁混在一起,從他的臉頰流下,染髒了他的衣裳,他卻渾然不覺一般,甚至還淡淡一笑,「陛下,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容浚那雙深邃墨瞳儼然氤氳著一場黑色風暴,「郭儀,你是不是以為孤允諾阿拾給你自由,就沒有辦法責罰你了?」
郭儀不卑不亢地與容浚對視,緩緩道,「這麼多年來,阿拾跟在陛下身邊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想必陛下一清二楚。陛下後來又毀了她的尊嚴和自由,甚至還……」
郭儀頓了頓,終究還是把還未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清了清嗓子後接著道,「這些都是無法否認的事實,不是麼?」
「一個受盡苦楚又沒有尊嚴和自由的人,又何談快樂?」
容浚雙拳緊握,指甲幾乎沒入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想要出言反駁,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為過去的歲月里,他的確讓容拾受盡了苦楚,摧毀了她的尊嚴和自由,還……殺了他完全不願提及的蘇澈,以致於她現在已經在心裡把他視為仇人一般。
「不過過往之事已經無法更改,現在多說也沒有任何意義。」郭儀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後,懇求道,「只求陛下以後給阿拾足夠的尊重,不要再逼迫她做不願做的事,或許她此生還可能有一絲笑顏。」
容浚深吸一口氣,終於讓原本亂了的心平靜了下來,「孤把阿拾放在了心上,自然知曉究竟該如何待她,不需你這個外人多嘴。滾……」
郭儀沉默,緩緩地退了出去。
容浚獨自坐在案前,陷入了沉思,以致於羅義究竟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都渾然不覺。
羅義忐忑不安地喚了一聲,「陛下!」
容浚終於回過神來,皺了皺眉頭,「何事?」
「南疆那邊的巫醫到了,還請陛下示下。」
話音剛落,容浚的雙眸終於有了難得的喜色,「快把人帶進來,孤要先問個清楚,然後儘快安排替阿拾診治。」當初容拾服下的絕育藥太烈,宮中所有的太醫束手無策,都說或許南疆的巫醫會有辦法,他便立刻讓人去了南疆。
時至今日,他一天比一天渴望能夠與容拾擁有一個與兩人血脈相連的孩子,把兩個人牢牢地綁在一起,讓她再也不離開自己。
容浚的手指不停地叩著案牘,心也狂跳不止,生怕那南疆巫醫給不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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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郭儀便到了永寧殿辭行,容拾卻沒有相見,只是命伺候的宮人帶了一句話給他。
「向前走,別回頭 ,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想做什麼便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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