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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回過頭,看向了蘇澈,只見他雙目通紅,整個人似乎比遭受了千刀萬剮的酷刑還要痛苦。
她知道,她虧欠他的,又添了許多。
可她沒有絲毫辦法補償。
容浚把顧清扔進了馬車裡,立刻離開了那處民宅。車廂里,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她安靜地靠在車廂上,整個人面色蒼白,眸色晦暗無光,沒有一絲生氣。
「阿拾,知道那些秦樓楚館裡除了有賣笑的煙花女子外,還養了些供有龍陽之癖的客人的男倌麼?」
顧清猛地抬頭,雙拳緊握,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你若是再敢尋一次死,孤一定會把蘇澈送到那種污穢的地方去,讓他受盡折磨。」
「至於阿奈母子和郭儀,孤一定會把他們凌遲處死。」
「你若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看。」
顧清死死地咬著嘴唇,哪怕咬出了鮮血也不自知。冷血無情如他,自然能做出那些事情來。
良久,她的雙眸終於恢復了素日的平靜,「只要陛下不再逼我至剛才那般地步,我不會了。」
容浚心中五味陳雜,只覺得她明明近在咫尺,卻好像離自己更遠了,似乎怎麼抓都抓不住。
他真的後悔了。
他明明是喜歡她的,不應該折磨她,而是該好好疼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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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勤政殿,容浚頹然跪在了地上。顧清那一刺,雖然沒有傷及他性命,但也傷得不輕。
他一路強忍著,如今再也支撐不住了。
羅義立刻喚來了周太醫,包紮好傷口後,他又服了藥,很快就睡了過去。
顧清坐在床榻前,目光落在了他傷口的位置,只要再補一下,他立刻就會沒了性命。
他們之間的痛苦和憎恨,也會永遠消失。
她緩緩地抬起了手,他卻睜開了雙眼,「阿拾,你還想對孤動手?」
顧清沒有否認,「是。」
「沒有用的。」他低聲道,「孤早就做了安排,就算你殺了孤,阿奈母子、郭儀,還有蘇澈依然會承受孤剛才提及的痛楚。」
「所以乖乖地留在孤身邊,這才是保住他們唯一的方式。」
顧清放下了手,聲音冷冽,「容浚,你明明就是地獄裡的惡魔,我當初怎麼會錯誤地以為你是天神?」
這是她第一次不顧君臣之禮喚他的名字,聲音里卻飽含失望,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天神又如何,惡魔又如何?只要你還留在孤身邊,孤就沒有做錯任何事。」
顧清淡淡道,「你是九五至尊,自然是不會錯的,錯的那個人一直是我。」原來這世上最珍貴的並不是冬日裡溫暖的狐裘,而是清淡的三餐四季。
蘇澈,才是她生命里唯一真正的光亮。
「阿拾。」容浚閉上了雙眼,「孤很累,想休息。」他不想再繼續說下去,就像他不想接受她心中再無他的位置這一事實。
顧清沒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明月發呆。
容浚偷偷地睜開了雙眼,看著她沐浴在銀白色月光里單薄的身影,前所未有地想念曾經那個滿眼是他的阿拾。
只可惜,他親手把她丟了。
而且,大致永遠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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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娢得知容浚和顧清從宮外回來後便請了太醫一事,心中未免生疑,「如畫,你說究竟是陛下病了,還是容拾那個賤人病了?」
還未等如畫回答,她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是容拾那個賤人懷孕了吧?」
如畫趕緊道,「她才回宮多長時間,不可能這麼快有孕,娘娘不必多慮。」
「最好如此。」顧清娢道,「只希望父親能夠早些給本宮準確的消息,那樣本才能判斷她那日來華陽殿時說的那些話究竟是真是假。」
若為真,她不介意直接給容拾避子藥,徹底斷了容拾的生育能力。
若為假,她也不會坐以待斃,而是會讓容拾知道說謊的代價。
正說話間,一名宮人走了進來,呈上了一封新信件,「皇后娘娘,丞相府的來信。」
顧清娢迫不及待地拆開了那封信,她臉上漸漸有了一絲奇異的笑容。
如畫忍不住問道,「娘娘,丞相大人在信中都說了些什麼?」
顧清娢把那封信遞到她手中,聲音愉悅,「你自己看。」
如畫看了信的內容,亦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容拾是真心想求避子藥。」
顧清娢吩咐道,「她既然真心求藥,那就想辦法給她。」
不過她要的並不只是徹底斷了容拾的生育能力,而且還要容拾永遠從容浚身邊消失。
以前,她束手無策。
可現在,她知道了蘇澈這個男人的存在,心中已經有了辦法……
第42章 失火了
黃昏時分, 容浚醒了過來。他沒有看見顧清,猛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焦灼地喚了一聲, 「阿拾。」
他起得太快,以致於牽動了胸前的傷口,鮮血再一次染紅了繃帶, 可他卻渾然不覺。
他從床榻上下來, 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儘快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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