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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容拾遠比他想像中重要。
「阿拾,醒一醒。」
然而她只是一動不動,呼吸愈發微弱。
容浚用力地拍了拍她蒼白的臉頰,「孤命令你必須醒過來。」
郭儀聲音哽咽,「陛下,阿拾已經死了,她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
「她還活著,你給孤閉嘴。」容浚怒極,「孤沒讓她死,她怎麼會死,又怎麼敢死?」
他把容拾抱了起來,大聲命令道,「來人啊,立刻去把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帶過來。」若是那些太醫不能救回她的話,那就通通給她陪葬。
言罷,他抱著她,大步走進了她的房間。一陣大風拂過,「砰」地一聲帶上了房門。
郭儀站起身來,原本失魂落魄的雙眸恢復了清明,再無之前的悲切。
他一開始就知道容拾只是重傷並沒有性命之憂,之所以會故意說她死了,無非是想要容浚心生憐惜和後悔,以免再折磨她。
他說過,這一次,他會站在她這一邊。
容浚想要替容拾換一身乾爽的衣衫,卻發現她背上的衣料已經跟模糊的血肉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這麼嚴重的傷,該有多疼?
就算她不說軟話,他也不該罰得如此之重。
他,是真的後悔了。
「阿拾。」容浚緊緊地握著容拾的手,低聲呢喃,「只要你快些醒過來,孤再也不追究你的任何罪責。」
「以後,孤會好好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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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太醫院的太醫盡數被帶了過來。他們一見容浚那陰鬱可怕的臉色,個個都忍不住在心中打鼓,直到確定容拾並無性命之憂才稍安。
「阿拾現在情況究竟如何?」他平靜下來後也知道她並無性命之憂,可他並不確定她到底傷到了何等地步。
聞言,一群太醫面面相覷,最後曾給容拾診治過的周太醫戰戰兢兢地開了口,「回稟陛下,容侯現在並無性命之憂,只不過她現在不僅皮外傷嚴重,就連內腑也受了傷,所以就算她身體底子再好,怕也是需要調養好幾個月才能徹底好起來。」
「那她何時能醒過來?」
「待處理好了容侯的外傷後,臣等會給她開最適合的藥方。只要她好生服藥,大概明日就能醒過來。」
容浚心中不滿意這個答案,他想要看見容拾明亮的眼睛,而不是現在這雙眸緊閉、死氣沉沉的樣子。可除了等以外,他無可奈何。
畢竟男女有別,太醫們獻上了太醫院最好的金創藥後,容浚把他們都打發了出去,親自替她擦藥。
擦一下,他的心就會痛一分。原來她早就已經牽動著自己的心,只不過他被自己蒙蔽,以致於現在才知曉。
剛處理好傷口不久,周太醫便送了藥進來,可無論怎麼喂,容拾也喝不進去。
容浚眉頭緊鎖,伸手接了那碗藥,「你先退下,孤來餵。」
此言一出,周太醫如蒙大赦,一邊離開一邊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容浚把容拾抱在懷裡,喝了一口藥後,便覆上了她的唇,撬開她緊閉的齒,把苦澀的藥一點點地渡進了她的口中。如此反覆六七次,他才把那一碗藥餵完。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了床榻上,再一次握緊了她的手。他會親自在這裡等,等她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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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
容浚守了容拾整整一夜,中途又餵過她一次藥,這期間她有過淺淺的夢囈,但卻從未睜開過雙眼。
容浚覺得有些氣悶,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戶,負手而立。
風雨停歇,院中原本盛放的芍藥零落地散了一地。
他突然就想起了容拾一支芍藥在耳側,英氣而又嫵媚的模樣。可現在的她,唯余蒼白。
是他親手摧毀了她。
容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從今往後,他會好好地疼她,讓她再次盛放…
「陛下。」郭儀敲響了房門,「顧相求見。」
容浚的臉色瞬間暗沉了下去,「孤會立刻就去見他。」縱使他心有不滿,可如今在朝堂上被掣肘,現在不可能發難,只有安撫。
言罷,他回頭看了看仍在沉睡中的容拾,終究轉身離開。
容拾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從遇見容浚開始,至被他下令鞭責止,好像把過去的十四年又重新過了一遍。
她明明早就已經忘了哭泣是何滋味,卻在夢中肆無忌憚地大哭了一場。
她醒過來時,枕頭已經濕了一大片。
「阿拾,你醒了。」
容拾擦乾了淚水,循著聲音望去,果然是郭儀,「你怎麼在這裡?」
「陛下回宮中處理政務,特意留我在這裡守著你。待你一醒過來,便第一時間通知他。」郭儀淺笑道,「你放心,楊玉和沒事。陛下已經放了證據出去,證明他是被人惡意構陷,不會再追究任何罪責。就連你廢了陳謹行和顧瑾兩人的腿一事,陛下也替你壓了下去。」他其實也萬萬沒想到,容浚竟然會為了容拾做到如此地步。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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