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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話,他不敢開口。

  程泰山把閒話咽回去,拿帕子擦了擦手:「不知道。」

  他放下帕子:「我也只比你們早半日回寬州,這半日我一直在家中教子,知道的不比你們多,當然——」

  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無論是不是,我都在這條船上的人。」

  門外走進來四位望州州官,他轉頭望去,笑道:「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可能下船了,是不是?」

  黃韞書腦袋搖成撥浪鼓:「不是,我沒這個意思。」

  隨後他暗道:「程泰山看著粗枝大葉,心思倒是很深,什麼話都套不出來。」

  程泰山請望州州官坐下——程泰山都不坐首座,他們也沒膽子把屁股往首座上放,默默分頭坐下,去吃盛情難卻的櫻桃。

  黃韞書沉默片刻,鄭重道:「泰山兄,眼下這條船上,你和莫將軍比我們親近,不管今晚是什麼情形,都請你多替我們美言幾句,我們本是舊官,裝進新瓶子裡,難免不合時宜,也請你多多指點。」

  程泰山點頭:「放心吧。」

  就在眾人要開口表達謝意時,屋外忽然響起今鐵甲拍打刀鞘之聲。

  殷南、遊牧卿持刀入內,大刀闊斧在西側坐下,閉口不言。

  殷南抓起一塊綠豆糕,整塊塞進口中,閉著嘴咀嚼,好似在啖生肉。

  何卿悄悄吐出一粒櫻桃核,不敢欠身丟入渣桶,只能懷核在手,十分煎熬。

  就在此時,殷北走了進來,滿臉含笑:「鄔先生到花廳了。」

  黃韞書敏銳地察覺到殷北對鄔瑾的稱呼變化,和其他州官對視一眼,心中有了數,迅速打起精神,不敢疏忽,而殷南和遊牧卿「噌」地站了起來。

  程泰山放下茶盞,清了清嗓子站起來,垂手而立。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起身。

  雨大,屋中安靜後,滿耳朵都是雨聲,檐下水柱,嘩啦作響,火光在雨水中搖曳而來,下人如泥塑,一左一右領路,殷北走到門口,迎鄔瑾入內:「鄔先生,人到齊了。」

  鄔瑾邁過門檻,頭戴皂色幞頭,也穿青色團領長衫,站在一群穿同樣衣物的人里,越發顯得鶴立雞群。

  他走到東側首座站定,面帶微笑,和氣道:「戰事暫定,還有諸多雜事未曾整理,諸位同僚請坐,我先一一安排。」

  在衣物摩挲聲中,眾人正襟危坐,殷北也坐在殷南下首。

  下人送上熱茶,鄔瑾端茶盞,左手揭開茶蓋時抖了一下,喝過茶後,他看向遊牧卿:「小游。」

  遊牧卿起身拱手:「末將在。」

  「今日起,你為都統軍,莫家軍自此由你總領,三州設立三監,殷南為寬州監軍使,領步兵五千,騎兵一萬,竇蘭花為濟州監軍使,領步兵八千,騎兵兩千,種韜為望州監軍使,領步兵一萬,騎兵一萬,三監可自行招兵,軍籍上交寬州,監軍使非軍令不得離開駐地。」

  「是。」

  「坐吧。」

  遊牧卿坐下,面不改色,然而忍不住高昂頭顱,拿鼻孔看人。

  第419章 政事

  鄔瑾略過殷南——她不聽他的,聽了也聽不明白。

  「殷北。」

  「屬下在。」殷北連忙起身。

  「莫府內外侍衛統設侍衛親軍司,直屬莫將軍,分班設直,你為都指揮使,補充軍籍,選兩班副都指揮使人手,上報莫將軍,侍衛增減,皆由莫將軍親自把關,不得擅作主張。」

  「是!」殷北大了嗓門,還未坐下,就被殷南翻了個白眼。

  他不以為意,琢磨著什麼時候能見小竇一面,擺一擺大舅兄的威風。

  鄔瑾看向程泰山:「程伯父。」

  程泰山連忙起身,拱手道:「不敢當,呼我名字即可。」

  他並不裝大——過往的論資排輩,都可以拋去。

  其他州官聽了這一聲「伯父」,對程泰山更是高看一眼。

  鄔瑾笑道:「請您換到西側吧。」

  程泰山一愣,就見遊牧卿三人飛快起身,往後挪動讓出一個座位,守在門口的下人進屋,調換茶水位置,同時更換已經涼下去的茶水。

  程泰山換過去站著:「您真是慧眼識英雄,我確實是文武雙全。」

  鄔瑾點頭:「軍中事物,千頭萬緒,本應設十二房,分曹辦事,但人手不足,事務也未繁瑣至此,先設西府崇政院,您為崇政使,立兵籍房、吏房、樞機房三房,原寬州知府衙門曹官長為吏房副使,原知州府兵籍曹官為兵籍房副使,原倉司鹽鐵使為支差副使,聽您調用。」

  程泰山人到中年,還能一步登天,嘴角咧到耳朵根,一時半會收不回來。

  鄔瑾又道:「程崇政使佐將軍執兵政,出納秘命,辛苦。」

  他從袖袋中取出半塊兵符,起身上前,鄭重交至程泰山手中。

  如此一來,遊牧卿有兵無權,程泰山有權無兵,可以放手任用。

  銅符冰涼,程泰山深吸一口氣,接在手裡,珍重收入懷中:「程某幸事,何談辛苦。」

  鄔瑾請他落座,自己並未坐下,站到中間太師椅前,看向東側文州官。

  「鄔某不才,腆顏執政,原知府衙門改為中書院,請黃韞書為度支使,理三州常平案、糧科案、錢帛案,州學齊文兵為副使,原轉運司衙下茶、鹽司有可用者,皆可提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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