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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一步往房間裡走,往最近的水箱靠近。
白謹走到了水箱前, 面色已經紅到開始發紫,她眼睛仍舊盯著水箱裡的魚。
水箱裡的魚在水面下, 仰著同樣一張臉看著她。
而後,白謹忽地把臉埋進水箱裡。
腦袋沉在水箱裡,白謹的表情變得安詳而快樂,她張開嘴,一串氣泡冒出,那隻魚就貼在她面前。
白謹感覺到飢餓。
她是一條魚,她不應該忍受飢餓,魚不應該有思想,她餓了,張開嘴吃就好了。
於是,她張大了嘴。
長著人臉的魚似乎笑了一下,它擺動著尾巴,歡快鑽進白謹大張的嘴巴里。
好腥。
像她一個同學喜歡吃的生魚片,她不喜歡,感覺又腥又滑膩。
怎麼沒有蘸料?
白謹無意識地想,多點蒜醋可以壓一壓腥味。
眼睛好痛,眼睛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好難受。
白謹張著嘴,半條魚尾露在嘴巴外面,她的眼珠子不停轉動著,想要閉上眼睛,擠一擠眼睛。
她做不到。
她好像,失去了眼瞼。
……
眼睛好痛,好想閉上眼睛,口腔好腥,為什麼阿姨這次沒有準備蘸料?
那條魚在她嘴裡,她到底沒有咬下去,但她同樣沒有鬆口。
她的眼睛布滿了紅色血絲,眼珠往外凸起,面部因為缺氧而腫脹紅紫,但她的神態卻是如此悠閒安逸。
像是回到末世之前,她的世界末世之前。
白謹此時的思維就像水裡飄蕩的浮萍,又像隨風搖曳的草片,沒有什麼根據,也沒有什麼束縛,想到哪就是哪。
於是,理所應當的,她想到了她隱藏在心底的記憶。
她是福利院出來的孩子,幸運的是福利院的長輩們或慈愛或嚴厲,但都對他們抱有一份憐憫。
後來進了學校,遇到的也多是一些溫柔善良的人。
末世之前,她對未來的期許是有一個自己的房子,可以定期給福利院捐錢。
為了這個目標,她每天都非常忙碌地學習,最悠閒的時間就是吃飯的時候。
她會選擇一個有陽光的位置,面前擺著一份阿姨額外澆了肉湯的米飯,一份免費湯。
偶爾的時候,她會給自己加一道菜,可能是素菜也可能是葷菜,每次都比其他學生的份量更多。
這是她最常感受到的溫柔。
白謹想。
她的思維開始變得遲鈍。
食堂里終年不散的特殊煙火飯菜味道變得模糊,透過食堂照射到她身上的溫暖陽光也開始褪去顏色。
白謹猩紅的眼睛逐漸失去了神采,忽然,垂在身側的手腕突然像是被燙了一下,白謹失神的眼球緩慢朝右方移動——
坐在食堂里小女孩像是感受到什麼,她朝著右方側過頭迎著陽光看向操場上永遠豎立不倒的旗杆。
白謹眼球又動了一下,倏地咬斷了嘴裡的魚,血液的味道覆蓋了魚腥味。
她猛地抬起頭,嘴裡被咬斷的魚被吐進水箱裡,她失力扶著水箱保持站立姿勢,大口大口喘息著。
就在這時,一道破空聲由遠及近,白謹提起精神堪堪躲過,是一把美術刀。
美術刀掉進白謹扶著的水箱裡,白謹看著被染紅一片的水裡漂浮在水面兩個一半的魚,以及垂入水底的美術刀,緩緩轉頭看向門前。
是苗心。
苗心在她轉頭的瞬間臉色大變,像是看到什麼可怖的怪物,扭頭就跑。
白謹思維還沒有完全恢復,她疑惑了瞬間,就放棄了思考。
撐著水箱站直身體,白謹伸手撈起水箱裡的帶臉的半條魚,緩慢僵硬地離開這個房間。
這次她順利走出了房間,白謹背對著水箱房間站立,頭上臉上的水珠滴落下去,手裡半條魚的血也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不知過去了多久,白謹如夢初醒般吸了口氣,口齒間是揮之不散的魚腥混雜著血液的味道,令人作嘔。
她顧不上這個,抬起手裡的魚,哪裡還有人臉的樣子?
白謹回頭再去看房間水箱,水箱裡魚群悠然自得遊樂,沒有一條魚的臉是人臉。
精神污染後的幻覺?
白謹吐出口氣,將半條魚放置實驗桌上,掏出紙巾,邊擦著手邊往休息室走。
坐在休息室監控前,白謹開始擦拭臉上的水珠。
地下三層的監控里依舊什麼都沒有,那條章魚現在在哪?還在這艘船上嗎?
說起來,章魚這麼龐大的身軀,如果是完整運送到船上地下三層,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用幾乎,不是因為別的,是尊重一些玄學可能。
所以章魚很有可能是分.屍後分塊移動到船上的,那麼章魚其他的部位有可能會出現在船上哪些地方呢?
餐廳,醫務中心。
餐廳的海鮮供應,醫務中心裡可能會有的生物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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