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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凌墨塵道:“說這幾年舌頭和胃遭了大罪。”
沈明酥:“......”
“他說不貪口腹之慾,頓頓吃麵都行。”
凌墨塵一聲輕笑,“比起雞蛋, 確實麵條更好。這麼多年, 其他本事長進了不少, 怎還不會做飯?”
他聲音低緩,帶了幾分親近的玩笑, 似是像平常人那般聊著家常, 氣氛緩和了不少,沈明酥也鬆了松, “沒那個天分, 便也不貪口腹之慾。”
凌墨塵笑了笑, 又往她旁邊的碗裡添了幾塊羊肉, 拿起了一旁的酒壺,問她, “要喝嗎。”
因沈家一門皆是習醫者, 入門頭一條便是禁酒, 父親說行醫者飲酒容易誤事, 沈明酥很少喝酒,正要搖頭婉拒,凌墨塵已經拿了碗,替她添了一些,“嘗嘗?”
沈明酥沒再推辭,抿了一小口,太辣,又放了碗,想起他之前似乎也沒喝過酒,餘毒尚在體內不能飲酒,抬眼見他端起酒碗,仰著脖子如同飲水,一瞧便知,這些年應喝了不少,問他:“身子好了?”
凌墨塵手微微一頓,放下碗來,“封重彥沒與你說?”
說什麼?
重逢後,兩人從未說起過之前,似乎知道她不願意提及,封重彥也沒主動問。
即便不說,也能猜出來,應是顧玄之替他找到了靈草。
如此,自己在‘死’之前說的那番話,對他便沒有半點威脅,既然活了下來,為何最後會放棄?
吃得差不多了,沈明酥放下了竹筷。
凌墨塵見她等著自己開口,也沒再拖延時辰,問她:“什麼時候走?”
沈明酥答:“明日。”
倒是在意外之中,等她回到昌都,她便是大鄴的長公主,而他,不能踏進昌都半步,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相見。
忽然有了幾分不甘。
凌墨塵問她:“沈明酥,恨我嗎。”
沈明酥沒料到他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但細細一想,又覺得他問的應該。
她該怎麼回答,說不恨?
他那般利用自己,甚至想要她殺了自己的親人,最後她的父母也確實死了,她不該恨嗎。
可是該如何去恨?
自己的祖父不仁在先,搶了他父親的江山,殺了他的母親,連他也沒放過,因為趙家,他毀了半生,或許還將毀去一生,她有何資格恨呢。
沈明酥搖頭道:“我不知道。”但這些都過去了,再如何想也無用,輕聲道:“凌墨塵,往前看吧。”上一輩人的仇恨,他們平不了。
平下去,只會繼續兩敗俱傷。
江山如今在趙家手上,他有不甘,很正常,沈明酥再次問道:“你找我,是為何事?”
為何事。
烈酒穿腸,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肺腑傳來,凌墨塵神色不動,聲音卻很輕,“知道我在找你?”
“聽說了。”
也對,這些年關於他的傳聞,早就滿天飛了,她又怎麼沒有聽過呢,凌墨塵問她:“那你是怎麼想的,你覺得我找你是為了什麼?”
沈明酥不知道。
茶樓里隔幾日便有新段子,版本很多,但萬變不離其宗,為他們書寫了一段荒唐的曠世奇戀。
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如何,她又豈能不知,不過是些杜撰出來的東西罷了,自然不能信。
凌墨塵看著她茫然的神色,那雙眼睛當真是清澈至極。
裡面沒有半點雜念。
顯然她不知道。
被烈酒燒過的心口,疼痛不僅沒有消下去,還越來越厲害,手中的酒碗撂下,凌墨塵聲音突然啞了,“我找了你五年,日夜備受煎熬,翻山倒海,四處尋你的蹤跡,生怕你當真死了,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
沈明酥愣了愣。
他臉色看不出異常,眼睛卻生了紅,立馬察覺了出來,沈明酥提醒道:“你醉了。”
凌墨塵沒讓她岔開話題,半壺酒罷了,他醉不了,又問:“你回答我。”
寬袖上的襻膊忽然鬆開,寬袖滑落了下來,他甩了一個袖口,不慎碰到了手邊的酒碗,酒碗跌在了地上。
沈明酥無奈,彎身去撿,碗沒拾起來,手腕突然被一隻手攥住。
凌墨塵整個人蹲下,跪坐在地上,湊近她,輕聲道:“你不是問我想要什麼嗎。”
木几上的燈火只夠映照在彼此的眼睛,凌墨塵適才眸子裡的那抹紅意更明顯,更清楚,目光緊緊地盯著沈明酥,似要將她吞滅,濃情與侵占皆有。
他啟唇道:“沈明酥,我想要你。”
沈明酥怔住,忘了說話。
“若非要補償我些什麼,那就把你給我。”凌墨塵沙啞,抓住她手腕的力氣漸漸放大,“我找了你五年,你還看不出來,是為什麼?”
沈明酥從未見他這般神色過,怔了怔,下意識想掙扎。
凌墨塵握得更緊了,她不知道,那他就告訴她,“沈明酥,我喜歡你。”
沈明酥不再動了。
凌墨塵抬起手,掌心小心翼翼地撫上她的臉頰,手指觸碰到她皮膚的一瞬,眼底溢出了蒙蒙水霧,低聲道:“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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