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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拿著紙條一時失笑。
小羊的思維一向是奇怪的,他這時還沒理解到這所謂的「墊子」指的是什麼,只是先把籃子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收好。
他還是新搭了個木架,把亂七八糟且還有那麼一點觀賞價值的東西先堆上去。
小魚被裝在罐子裡,這種低級生靈還沒有自主意識,能被小羊輕鬆抓住說明它生存能力大概是極低的,洛春準備先找個大魚缸把它養起來,大一點之後再放生。
小羊留下來的紙條也被他收起來,洛春標了一個日期,貼在了架子旁的牆上。
他在籃子裡找了找,沒看到有蜂蜜,於是猜測小羊可能還會過來一趟。
他這樣一邊想著,一邊順手把籃子修好。
對於花神來說,這項魔法著實簡單,只需要敲一敲籃子的邊緣,死去的藤蔓便扭動起來,靈活地綁在一起,將原有的缺口補上。
洛春將籃子提起來打量,角落裡的花落出來掉在他手上。
他一時沒來得及避開,於是原本鮮艷的花瞬間枯敗,連同萼片上晶瑩的水珠一起變成枯黃色。
這株花便如此輕易地死去了。
洛春的手指一頓,伸手去謹慎地觸碰枯萎的花束,想拿去丟掉,又有些猶豫。
他抿著唇,猶豫再三後,將這束花藏在了木架最里端的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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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在這個季節通常是不忙的。
十一月過去,帕帕恰山谷就還剩幾株臘梅,不用洛春去催,它們自己也知道開。
洛春撐在窗台,百無聊賴地對著入口發呆。
他持續在暗示自己小羊今天還會來,腦內重複響起小羊和他說的「明天見」,期待入口處蹦出熟悉的身影。
但是當這個「熟悉的身影」代指自己的老朋友小電龍時,洛春還是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回事啊?一天天的真就這麼不待見我?」小電龍納悶地沖他抱怨,「先下二兩雨解會兒氣。」
洛春看著山對面的雷澤利沼澤果不其然又開始閃電,心中頗為無奈。
「沒有的。」他靠在窗沿上,語調與變得慵慵懶懶,「對啦,昨天對你有點凶,不好意思啦。」
小電龍聽了這話態度才稍微好點,趾高氣揚地掃了他兩眼:「你趴窗台上幹嘛呢?」
他眼珠子轉了轉,表情一瞬間變得古怪:「你不會又在等那隻羊吧?」
洛春打了個哈欠,沒有吱聲。
他突然覺得風景也不怎麼好看了,把小電龍晾在屋外,回房間去揪了一團棉花,準備默默戳兩個晴天娃娃。
小電龍那叫一個氣急敗壞,跺著腳發電報一樣說了兩分鐘髒話,然後罵罵咧咧地走開,再罵罵咧咧地回來。
洛春驚訝於他走了居然還會回來,抬起頭掃了一眼,發現他竟然還拽著一個男生,並且動作十分粗魯,直接把他往窗台面前那空地推。
他指著那男生鼻尖凶:「你也不說話!一個二個都是啞巴是吧?!」
「真服了你們,我成天過來是找氣受的!」小電龍掙開翅膀,頭頂上立馬崩了一道雷,他也不管,抖開翅膀就往家裡跑,「爺不陪了!再不來找你玩兒了!」
男生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又被雷嚇得渾身一抖,好一會兒才哆哆嗦嗦地抬頭朝洛春望。
他的衣服很破舊,但眼睛很亮,瞳仁黑白分明,眼瞼的位置泛著粉,安靜地仰著腦袋看人時,與小羊一模一樣。
洛春與他對視兩秒,眉逐漸擰緊,不確定地問:「......阮綿?」
男生一僵,半天才拿下帽子,露出自己圓圓的角。
他耳朵尖有點紅,遲鈍地點了兩下頭,小聲回應:「我是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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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臉色複雜。
這在異世界來說並不是一件怪事,但花神也不是能輕輕鬆鬆就能接受。
並且在鑑於他昨天還幫人家洗了澡,還悄悄玩了人家的毛之後,現在那隻圓滾滾的小動物突然變成人類站在面前時,洛春還是覺得有那麼些許微妙。
這便導致縱使他有一肚子疑惑要問,但話都堵在喉嚨里,張張嘴竟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他不得不花些時間調整心態,在這期間,阮綿先一步說話了。
「你有看到我給你的小魚嗎?」似乎在一切混亂場面下,他最在乎的是這個。
阮綿聲音一如既往地清脆,攪著衣擺,仰著頭向洛春解釋:「是我早上舀水的時候,它自己游進我的罐罐里的。」
他信誓旦旦道:「我認為這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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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聞言失笑,肩膀跨下,精神總算沒那麼緊繃。
他意識到這還是那隻樂觀小羊,語氣便不自主放軟了些,順著他的話問:「那你怎麼把你的緣給我了呀?」
阮綿動作停住,依然以純淨的視線望著他。
他似乎覺得自己的行為是理所當然的,現如今被問及才慌忙地找一個理由。
於是阮綿細長的睫毛如蝴蝶羽翼一般顫動兩下,老老實實地回答:
「因為,我也想和先生你有緣。」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榜單之前更六休一吧~明天歇一歇˙ᗜ˙
第7章 帥帥小羊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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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風也沉靜,在兩人間無端生出些微妙情緒,導致就算是小羊,也從中感受到一絲尷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