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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衡在梁蕭宮裡吃了個飽,慢悠悠地和花姿往景寧宮走。
迎面突然有個小宮女急匆匆地跑過來道:「顏美人,您可叫奴婢一番好找。」
顏衡不解道:「找我何事?」
小宮女賣個關子不說,反而道:「您隨我來,陳婕妤她們候著您呢。」
顏衡:......不是吧還要找我麻煩?
她心裡雖然有些忐忑,但想到梁蕭會為她撐腰,一時膽子大了不少。
顏衡原本還在琢磨,要是真遇上了刁難她該怎麼辦,誰料到了陳婕妤宮裡,她卻傻眼了。
「妹妹來了?快快快三缺一,我們可等了許久了。」陳婕妤一見到她就眼冒精光,動作麻利地拉開一張椅子,不停地招手叫顏衡過來坐下。
顏衡走近一瞧,桌上整整齊齊碼著瓷牌,這才明白過來——這幾人著急尋她,竟是打牌來了!
顏衡尚未反應過來,就被陳婕妤牽著入了座:「這東西可好玩了,你快來試試!」
「妹妹會玩不會?」另一邊的張淑儀一手洗牌,一邊問道,兩眼裡滿是期待。
顏衡僵硬地點了點頭。
瓷牌她是會玩的,流雲山上就有一副,她和哥哥還有爹娘閒了就搓一頓。
只是——
為什麼后妃會玩這個?不是個個都是名門閨秀?怎麼會和如此市井氣的東西沾邊?
「妹妹會玩那可就太好了,除了我們仨就剩周貴人會玩,先前她說身子不舒服,好幾日都沒來。」陳婕妤高興道。
顏衡心裡實在疑惑,忍不住問道:「姐姐幾個為什麼會玩這個?」
以她的年紀喊這幾個人姐姐,她們怕是要折壽。
牌已經碼好,婉美人一邊摸了一張,一邊道:「宮裡太無聊了,我們又不得皇上寵愛,沒這個打發時間,豈不悶死。」
顏衡頗為瞭然地點點頭——想必瑜貴妃盛寵,皇帝每每來了後宮,不是去見她就是在去見她的路上,別的后妃們很難分一杯羹。
幾人的侍女關好門,跑到屋外放風去了。
一個時辰後。
「胡了!」顏衡一邊推下面前的牌,一邊向張淑儀伸手,「姐姐說好的翡翠手環,不許抵賴。」
張淑儀一臉懊惱地拆下手腕上的鐲子,不情不願地塞到了顏衡手裡。
只這一個時辰,顏衡救把她們身上的釵環首飾全都贏走了。
她美滋滋地叫花姿收拾好東西,準備洗牌再開一局。
婉美人站起身:「啊呀妹妹,我想起來該要回宮餵我的小金魚去了,不玩了不玩了。」
張淑儀緊跟在她後面:「我也去瞧瞧。」
陳婕妤一臉菜色道:「今兒太累了,妹妹也回去歇著吧。」
顏衡只好作罷,臨走前依依不捨地拉著陳婕妤說:「日後玩瓷牌,姐姐還記得叫上我啊。」
陳婕妤心道誰還敢叫你,進宮五六年統共就攢下這麼些首飾,老底兒快輸光了。
入了夜,顏衡洗漱完畢,坐在小榻上挨個收拾她贏來的寶貝。
「花姿,後宮的姐姐們真好,不光叫我玩,打牌出手也大方。」
花姿看著桌上堆成小山的首飾,心說恐怕以後她們就不敢叫您了。
顏衡拿了對兒玉耳墜塞到花姿手裡:「今天瑜貴妃找咱們茬,你也跟著我受累了。」
花姿受寵若驚地收下:「多謝美人賞賜。」
顏衡沒打耳洞,這些個漂亮耳飾她都用不上,又撿了好些不顯眼的,全送給了花姿。
當初顏衡受封,皇帝本給她撥了幾個人伺候,顏衡卻想到了在夕鳶樓碰到的花姿。兩人雖然沒相處幾天,但花姿手腳麻利,顏衡便央求梁殊,將花姿從夕鳶樓帶出來伺候她。
這廂在屋裡坐了沒多久,皇上身邊的姑姑延齡便打了燈過來,要她收拾收拾準備侍寢。
顏衡心中哀嘆一聲,起身沐浴。
她有妖術,可為梁殊造一幻境,讓他誤以為自己寵幸了顏衡。實際顏衡則在乾元殿裡的小榻上委屈一晚。
今晚又要在那翻不開身的地方將就,顏衡心裡實在煩悶,不知何時皇上才能膩了她。
她麻木地坐在浴桶里,聽花姿邊梳頭邊拍馬屁:「小主入宮半月就侍寢了三回,皇上是真喜歡您呢。」
顏衡拈了片花瓣在手裡玩:「這福氣還是給別人吧,我消受不起。」
乾元殿裡的小榻原是給守夜的太監宮女們睡的,有妃子侍寢的話便空出來,顏衡唬了皇上後,慘兮兮地挪了過去。
顏衡盯著房頂的橫樑,躺了半晌仍舊沒有困意,那邊皇帝閉著眼,還沉浸在顏衡造的美人入懷的幻境中。
別的不說,她的幻術學得是一等一的好,族中好些長老甚至都不如她。
黑暗中,顏衡幽幽地嘆了口氣——世間捉妖師的道行太深,若是被他們逮住,絕對保不下一條命來,否則顏衡也不會如此小心翼翼地用術法了。
翌日清晨,顏衡算著時辰醒來,將自己的衣衫弄得散亂些,而後鑽進了皇上的被窩。
快到梁殊起身的時候了,顏衡沒躺多久,他就醒了。
伺候穿衣時,梁殊摸了摸她的臉,問道:「最近暑氣正盛,朕打算去行宮過些日子,你想不想去?」
顏衡忍著噁心故作嬌羞道:「皇上已經有了打算,還要問妾身不成?」
梁殊笑道:「朕當然要問問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