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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擦拭了兩遍,黎子星將她的褲腿放下,然後想捲起左邊褲腳時,夏月舒站起身。
「不用了,左腿有傷不用擦。」
夏月舒想走,黎子星直接摟住她的腰,將人直接抱了回來,按坐回馬桶蓋上。
「我會避開傷口的,坐好。」
「我說了不用!」
夏月舒用力地甩開黎子星的手,然後曲起左腿,雙手死死抱住,眼淚不爭氣地流下。
手背紅了,但黎子星顧不上疼,她沒想到夏月舒反應會這麼大,詫異之餘,看著哭不停的人兒,心都揪成一塊,默默蹲下身子,不再碰她的左腿,只是輕柔地撫摸她的後背。
「夏夏,你到底怎麼了?」
夏月舒搖搖頭不吭聲,只是抱著腿哭,黎子星只能耐心地安撫,直到夏月舒終於情緒穩定,才試探性地將手放在她的左腿膝蓋上。
「是不是傷口不舒服?」
「沒有...」
夏月舒紅著眼,說話時全是哭腔,意識到自己剛剛行為偏激了,吸吸鼻子,跟黎子星道歉。
「姐姐對不起...」
「沒關係。」
捏了捏夏月舒的臉蛋,黎子星傾身給了她一個吻。
「夏夏有事不想跟我說嗎?」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還是說,在夏夏的心裡,我不值得信任?」
剛情緒平復的小狐狸,聽見這話,撲到黎子星懷裡,又哭了起來,委屈得不行,黎子星就像無頭蒼蠅般,完全沒有頭緒,只能繼續柔聲哄著。
浴袍肩膀處被眼淚打濕,一股溫熱感從衣料傳到肌膚,黎子星能想到夏月舒哭得有多慘,可就是勸不住。直到夏月舒哭得快喘過不氣,肩膀不停抽顫著,聲音也是斷斷續續,黎子星強制將人從懷裡拉出。
「夏夏,不能再哭了,乖~」
「停一停,我給你擦擦。」
夏月舒已經哭成大花臉,鼻子眼睛紅了一片,嘴唇不停打顫,黎子星抽了紙巾先給人擦淚,然後抵住她鼻子兩側。
「擤下鼻涕,稍稍用力。」
將人收拾完,黎子星嘆著氣,將夏月舒公主抱起,然後坐到馬桶蓋上,讓夏月舒坐在自己懷裡。
「真不說嗎?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夏月舒哭到紅腫的狐狸眼,眨巴兩下,看了看黎子星,又低下頭,抿著唇不吱聲。黎子星也不逼迫,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等著,等著夏月舒願意開口。她知道夏月舒年紀小,不成熟,遇到事情大多是鬧脾氣和哭,但哭從來都解決不了問題,只有溝通才可以,這個過程也許會很漫長,但黎子星必須教會她。
沉默了很久,夏月舒突然抬起頭,看著黎子星,眼神小心翼翼,手輕輕拽住她的衣領,問:「你不喜歡我了,是不是?」
「怎麼會呢!」
黎子星沒想到夏月舒會懷疑自己不愛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夏月舒,我愛你,我比任何人都愛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好嗎?」
「可是你...你嫌棄我的傷疤...」
傷疤,黎子星這才意識到,夏月舒不願意讓她擦拭左腿,是因為那條長長的傷口。
「夏夏,我怎麼會嫌棄呢,我心疼都來不及,我恨不得受傷的是我自己!」
「你就是嫌棄了!」夏月舒眼裡又泛起淚光:「你都不肯跟我...跟我...」
「跟你什麼?」
黎子星完全不明白夏月舒的感受從何而來,詢問之下,夏月舒紅著臉,細小的「親熱」二字,從唇里泄出,聽得黎子星差點笑出聲,湊到她的耳邊。
「才種了你一身草莓,這是哪門子的不肯與你親熱?」
「可是你停下了...」
停下了...黎子星恍然大悟,將羞成粉色的人兒往懷裡抱緊了些,無奈地解釋。
「夏夏,我還沒禽獸到會對病人下手,你都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要不是念在你身體沒恢復,我一定狠狠辦了你。」
狠狠辦了你,這五個字是咬著夏月舒的耳朵說的,露骨的話讓夏月舒的臉更紅了,可她還是不信。
「可是...」
「可是什麼?」
「你當初不就是因為我長得好看才包養我的嗎?我現在身上有疤,好醜好醜,你肯定會嫌棄。」
包養,又是包養,黎子星從沒想過這件事會成為夏月舒心裡的刺,回回吵架都要提及。
「夏夏,」黎子星看著夏月舒,又是一聲嘆息:「我承認當初是我見色起意,可是這麼久了,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我若是貪圖你的美貌,讓你繼續做我的金絲雀不就好了?何必撕掉那協議。」
「如果我知道那張紙會讓你這般在意,我寧願時光倒流,換種方式接近你,而不是用手段把你留在身邊。」
黎子星的右手,撫上夏月舒的左腿,隔著衣料,輕輕地,生怕弄疼她。
「你出事那天,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好怕找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好怕從此你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再也沒有人會對我撒嬌、鬧脾氣,沒有人會需要我的懷抱,也沒有人會給我做生日蛋糕。」
濕熱的眼淚從臉龐划過,滴到夏月舒的衣服上,染出一個小小的深色。
望著黎子星,夏月舒像做錯事的孩子,倏地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處。
「夏月舒,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別再懷疑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