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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白的胳膊被言老夫人抓出紅痕,言曦撥開言老夫人的手,做迷茫和害怕,“祖母,你,你在說什麼?”
見言曦這樣,言老夫人又像是失了力氣,猛地往後倒,重重靠在軟枕上。
又開始劇烈咳嗽,咳得像是要斷氣一般,言曦扯了一旁的帕子遞給言老夫人,害怕怯怯道,“祖母,快擦擦。”
言老夫人順著接過帕子,捂住嘴巴,待咳嗽停了,她才移開帕子,又急忙揉成一團,像是不敢看帕中的髒污。
雖然言老夫人的動作極快,言曦還是瞧見了,潔白的帕子上染了猩紅,猩紅上有兩條極細小的褐色小蟲,細細長長,在掙扎扭動。
似乎,真如楊師傅所言,言老夫人和言老爺立的毒誓起作用了。
將手中的帕子扔到地上的簍子,言老夫人又咳嗽兩聲,停下後,身子就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伴著咔咔聲,像骨頭位移。
喉嚨深處傳來痛苦的哀叫聲,面部也開始變得扭曲,似是強行在壓抑著,言老夫人才有精力看向言曦,“曦曦,求求你,去找她,饒了我,饒了我吧,我,是我錯了。”
“祖母……”言曦做出關切模樣,湊近,又疑惑,“去找誰?”
“找,找洛南曦。”說著,言老夫人傾過身,伸手就要抓住言曦,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言曦,又是猛地咳嗽一聲,側頭猛吐。
順著看去,言曦就見一灘猩紅的黏液,黏液之中蠕動著密密麻麻的小蟲,看得言曦頭皮發麻。
她做出害怕模樣,往旁邊靠,看看地上猩紅黏液,又看看言老夫人,表情驚愕又恐懼,“祖母,這,這是什麼?”
“這都是拜你所賜,拜洛南曦所賜啊,哈哈哈哈哈哈。”看著自己吐出來得東西,言老夫人竟是癲狂起來。
猛地扯領口的扣子,激動又瘋狂的說著,“你瞧瞧,瞧瞧,這都是那個毒誓所賜。
她明明和我說過的,只要言家好好待你,她就不會對言家怎樣的。
我們分明好好待你了,她卻說話不算話,把我們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瞧瞧,你快瞧瞧!”
順著看向言老夫人胸口,就沒一塊好皮肉,而且皮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孔洞,如圓筷差不多粗,一個連著一個。
孔洞中不時冒出數隻細長的褐色蟲子,蟲子左右搖晃,蠕動著,如冒出巢穴呼吸新鮮空氣一般。
隨著蟲子的動作,不時流出猩紅黏液,一股一股的,恐怖又噁心,讓言曦只覺頭皮發麻。
下意識移開眼,言曦順著垂下頭。
她現在知道腥臭味和腐臭味來自何處了,雖然她早有猜測,親眼所見,顯然比她想像的要恐怖許多。
見言曦這樣,言老夫人似乎更被激怒,表情古怪,低吼著,“你可是怕了,我這兩日就看著自己的身體爛著,長出這些小畜生。
剛開始只是癢,癢了我就撓,撓了就成了一個個細小孔洞。
流出血水和膿水還不算,竟是長出小蟲,它們在我們的皮肉底下鑽來鑽去,又癢又疼。
可我卻不敢撓,撓了,這蟲長得更多。
一開始,我還捉了不少蟲,把它們都拔出來,狠狠扔了,燒了個乾淨,可越拔,長得越多。
最後就連我咳嗽,都能咳出蟲子……”
越說越小聲,言老夫人似乎平靜些了,死死盯著言曦,哀求道,“曦曦,祖母有多愛乾淨,你知道的,求求你,求求你,讓洛南曦放了我吧。
看在,看在這些年,我待你確實不錯的份上,饒了我,求你了。”
說著,言老夫人又伸手去抓言曦,因著她動作過快,小蟲子又落了一地,在床上,地上,蠕動掙扎著。
面上滿是害怕,言曦起身往後退,做出愧疚模樣,怯生生的,“祖母,對不起,如能讓您好受些,我願去求她,可,可我確實不知,她究竟是誰。”
“她是你親祖母!你去宅院最深處的荒院,就能尋到她,她的屍骨就被葬在那!”
“她死了?我又如何能找到她?”言曦面上滿是害怕,悄悄套言老夫人的話。
“她死了,成了鬼,又活了,還是最厲害的鬼。”言老夫人有些咬牙切齒意味,又急急道,“曦曦,你是她唯一的孫女,她總是顧及你的,求求你,求求你去尋她,替我求求情吧!
如若她確實不肯放過我,那,那就求她給我個痛快吧。
我實在,活不了了,活不了了啊,曦曦,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說著,言老夫人就是嚎啕大哭,她的身子止不住顫抖,隨著動作,褐色小蟲不時從小孔洞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