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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揮手的頻率忽然加快,長骨怪頻頻點頭,空洞洞的骷髏臉上似乎帶著笑著,它不舍的轉身,沒走兩步又回頭看看言曦,這才蹦蹦跳跳離開。

  直到看不到長骨怪的背影,言曦才回頭,走向沈則安,難得好心情的感慨,“它真的好可愛啊。”

  才從地上掙扎爬起,渾身酸痛的沈則安默默把頭轉到一邊,他覺得自己並不想說話。

  言曦也不介意,在屏幕面板上按動幾下,確認方位後就帶著沈則安往小鎮走去。

  現在不過四點,天已全黑,兩人穿梭在田間,寂寥無聲,滿月懸掛於空,借著月光,勉強能看清腳下的路。

  耳邊迴蕩著腳步聲,走著走著,涼風襲來,鐘聲響起,言曦停下腳步,沈則安也是握緊了手中的斷枝,四周一片漆黑,空曠的田野悄然放大內心的恐懼。

  白光一閃,空中閃電划過,轟隆聲響起,帶著濕意,手背上傳來灼燒刺痛,下雨了,言曦慌忙從包中拿出傘,沈則安也把傘打開。

  雨衣也屬於戰鬥物資,白天不能拿出,還好他們早上出門準備充足,帶了傘,不然怕是要死在這雨中。

  兩人繼續沉默前行,很快來到小鎮,街道兩旁店鋪緊閉,路燈亮著瑩黃的光,似乎沒有什麼不同,除了有微淡的焦糊味和腥臭味之外。

  再走幾步,就見前邊地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輕微晃動,發出痛苦的□□。

  兩人快步上前,看清了這人的模樣,這人全身焦黑,皮肉已被灼燒融化,露出骨頭,骨頭連著筋肉,是新鮮的顏色,腹腔被穿破,裡邊空空如也,沒了器官,然而他卻大張著嘴□□,眼珠定定的望著言曦和沈則安,滿是哀求。

  “他還活著嘛?”沈則安看向言曦,聲音忐忑。

  “應該活不了了吧。”言曦搖頭,繼續向前。

  沈則安快步跟上,又回頭看了這人一眼。

  沒走幾步,兩人又遇到數個一樣的人,皆是被灼燒得幾乎只剩骨架,趴在地上痛苦□□。

  越往前,堆在地上的人就越多,言曦按動屏幕尋找其他通往旅館的路線,卻被沈則安拉住了,他顫抖著聲,“言曦,你看前邊。”

  言曦順著抬眼望去,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焦黑殘軀,殘軀堆成一堆,估摸有三米高,形成一堵人牆,全然隔絕她的視線。

  屏幕上恰好顯示隊伍探索過的路線,這條街道是回旅館的必經之路。

  天黑前沒回到旅館,玩家會被傳送到第二天,意味著直接浪費一晚,可過去的話,可能又會遇到危險,幾番糾結,言曦還是看向沈則安,讓他選擇。

  沈則安咬咬牙,做了決定,和言曦一起悄悄摸過去。

  兩人來到人牆邊,焦軀堆得不結實,有不少縫隙,透過縫隙,能輕易看清道路另一邊的模樣。

  路中央有個台子,一口碩大銅鼎立於台上,兩個黑袍男人站在銅鼎旁,左前方是神使,台子兩旁立著木架,木架上燃著香,燒香味交雜腥臭味,刺得人鼻子生疼。

  台下數十人排隊,皆著黑色雨衣,他們雙臂交叉放於胸前,眼含期待,似是亮著光,虔誠又狂熱,隊伍很長,看不清盡頭。

  神使用陌生的語言誦讀著,她的頭髮被雨水淋濕,雨水滑過慘白的面龐,順著紅唇滴落到地上,卻絲毫不嫌狼狽,帶著詭異的綺麗美感。

  言曦看看神使,又看看正燃著的香,猛然發現,神使和黑袍人並沒穿雨衣,他們不怕雨,香也不受雨水影響,燃得正旺。

  仿佛不屬於同一個世界,腦海中忽然冒出這個想法,卻不待言曦細想,神使的誦讀停了,言曦回了神,就見神使高舉右手,晃動手中鈴鐺,清脆鈴聲響起,隊伍中第一位雨衣人緩步上台,跪下,朝銅鼎一拜。

  雨衣人起身,拉開拉鏈,將雨衣脫下,隨意扔到台下,雨水落到身上,瞬間灼傷他的皮膚,而他卻恍然未覺,高舉雙手,臉上儘是狂熱。

  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言曦默默伸手捂嘴,就見兩個黑袍人上前,伸手將抓住雨衣人,將雨衣人抱起,直直將雨衣人扔入銅鼎中,神水四濺,“呲呲”聲傳來,熱氣從銅鼎飄出,如油鍋翻滾。

  數分鐘後,黑袍人伸手進銅鼎中,將雨衣人撈起,已是一具焦黑殘軀,黑袍人抬著焦軀往人牆走,行走間爛肉與血脂流了一地。

  很快,黑袍人在人牆旁停下,輕鬆將焦軀扔在人牆上,又走回台上,神使繼續誦讀,鈴鐺聲響起,又一個雨衣人自願被送入銅鼎中,一個接連一個奔赴死亡,全然自願,如某種意義上的獻祭。

  看了許久,言曦才回神,她已是冷汗直流,轉頭望去,沈則安也是面色發白,顫抖不止。

  顯然,走這條路他們沒法避開那些人,言曦也生了退意,打算尋找其他道路,然而還沒來得及動作,窸窣聲傳來,尋聲望去,言曦就見人牆底下一具焦軀忽的睜開眼睛,揮動已被灼焦的斷手,掙扎著。

  許是受到這焦軀影響,旁邊的焦軀也跟著張開雙眼,開始掙扎,聲響更大,言曦趕緊拉沈則安後退一步,卻見一具焦軀已掙脫束縛,直直跳出,落到他們面前。

  又是數具焦軀跳出,人牆搖搖欲墜,瞬間倒塌,焦軀如珠子一般掉落下來,碎肉、血脂四濺,斷骨飛出,堆滿街道,宛如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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