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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家出走。”

  “包裹太小了,”書生委屈道:“我裝不進去。”

  康時嫌棄地看了眼拖油瓶,“自己想辦法。”

  書生湊近他,“要不你送我去讀書吧。”

  “讀書?”康時挑眉,他連自己都養不活了,還要供一個白吃飯的讀書,“回家種地去。”

  書生眼睜睜的看著康時背著行囊從窗戶外面扔了跟繩子爬出去,他對著正在往下爬的康時齜牙,“你不帶我,我就去告發你。”

  無奈,康時只好帶上威脅他的大件行李,坐上出租。

  “我們要去哪?”

  “別人家。”

  書生,“你熟悉的人?”康時點頭後,他又問,“很親密?”

  康時想了想,“除了我父親,他算是。”

  “男的?”

  “男的。”

  書生不說話,用所有書本上的知識來定義兩人的關係,最後只問了一句,“他是家中的獨子?”

  康時被他問煩了,不明白一個人哪來這麼多問題,不耐道:“他下面還有一個弟弟。”

  書生的沉默一直保持兩人站在商永家的大門外,見康時要去敲門,他阻止道:“要講究禮儀。”

  說著,自己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叫道:“大少奶奶回府了,速速來人出門迎接。”

  商仲在屋子裡被這一嗓子嚎得嚇住,拖鞋都沒穿光著腳跑出來,順了跟棒球棒,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惹是生非。

  他打開門,探出腦袋,象徵性揮揮手裡的棒球棒,原本要驅逐人,看到陌生男子背後的康時愣了一下,“怎麼是你?”

  康時路過書生身邊時淡淡瞥了眼他,嚇得書生一個哆嗦,哪裡還有剛才的氣勢,總覺得康時使給他的眼神帶著殺氣,其厲害程度不亞於狐狸精看到他和縣令的千金在一起時望著他的眼神。

  走進屋看地面一片狼藉,“出什麼事了?”

  “還不是他,”商仲指著書生,“打擾了我跟雞玩的興趣。”

  康時走上前去拍怕他的肩膀,“你繼續,興趣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商仲把鬧騰的小黃雞放到腿上,“我哥在樓上。”

  “我知道,他總是在樓上。”

  書生伸長脖子,“是還未出閣的小姐嗎?”

  “是會吃人的大魔頭。”康時嚇唬他,說完一個人往樓上走。

  書生還真被嚇住了,乖乖呆在原地不敢動。

  “來上課?”這是商永見到康時的第一句話。

  “我不是主動來給人上的人,”他開門見山道,“我想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商永停下手中個畫筆,皺眉,“多久?”

  “沒幾天,”康時,“到我成年就行。”爾後他道:“平時你不用管我,只用提供生活費。”

  此刻商永才領悟到康時昨晚發的簡訊背後的深層含義。

  康時原本想再說幾句,手機響了,毫不意外是康佑打來的。

  “你在哪裡?”

  康時,“背井離鄉。”

  康佑冷聲道:“趕在你身上的錢花完走投無路前最好自己滾回來。”

  “不必,”康時看了眼商永,“我已經找到肯包養我的人了。”

  ☆、第48章 一諾千金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

  康時有些怔:“您不阻止我?”

  “我支持你。”說完電話那頭就只剩一陣忙音。

  “既然打完電話,就去挑房間。”商永冷不丁來了一句。

  康時死死攥住手機:“容我再掙扎一下。”

  天天面對和小黃雞玩的商仲,還有三樓不知道藏在哪裡想殺他的瘋女人,除非他精神失常,才會住進這裡。

  康佑沒有給他任何迴旋的餘地,很快,撲克臉帶著一大包打包好的行李站在商永家門外,聲稱康佑要求與康時有關所有的人和事都要擱置在商家。

  康時:“他怎麼不把我呼吸過的空氣一塊叫你捎來。”

  南羊來的時候康時正抱著行囊無精打采的坐在商永家門外。

  “連商永都受不了你了?”

  “沒有,”康時蔫蔫的抬頭看他一眼,又垂了下去,“我只是提前感受一下無家可歸的失敗感。”

  是真的傷心了。

  南羊嘆口氣,並肩坐在他身旁,“你該知道你父親這個時候推你出來是為了你好。”

  康時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但表情維持著傷感,“你們打聽到教皇的下落了。”

  大約是這個孩子難得的脆弱擊退了南羊的心理防線,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話里的陳述口氣,選擇不回答。

  默認了。

  “他在哪裡?”

  理智回籠,南羊又再度裝備他媲美計算機精密的大腦,“我不清楚。”

  康時也不為難他,只是象徵性的說道:“因為最近總是換位置,那些撲克的心情一直很糟糕,你知道,這時候如果剛好有一個人送上門來供發泄怨氣,他們會很高興的。”

  南羊發誓這一瞬間他絕對在康時頭頂看到了惡魔的倒三角,“你知道教皇的行蹤又有何用,羊入虎口?”

  “我之前就在想,他為什麼不殺我。”康時道:“既然都能給我打電話,還不如直接殺上門。”

  見南羊沉默不語,康時知道自己有一半猜對了,“莫非他現在採取懷柔戰略。”

  想想又不太可能。

  南羊,“你現在的命從某種程度是和你父親綁在一起的。”

  內里他不願細說,光這一條就足夠讓康時震撼。

  “也就是說他現在不但不能殺我,還要想法設法保住我的小命。”

  聽到康時話里飛揚的語氣,南羊知道麻煩來了。

  果然,康時神秘一笑,“帶我去教皇的住址看看。”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如果不滿足康時的願望,他會想著辦法折騰你,南羊權衡利弊,覺得憑藉康時的武力值也不敢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約法三章。”

  康時乾脆利落的答應。

  “第一,只准在門口;第二,不准敲門;第三不准說話。”

  康時仰頭想了想,全部應承。

  南羊仔細回想以上三條,覺得沒有漏洞,“以防萬一,把撲克帶上。”

  康時:“他們不是打不過教皇?”

  南羊,“可以為你爭取逃跑的時間。”

  康時同意他的部署。

  “我去把車開過來,你叫撲克出門等著。”

  商家大門外,一人一撲克,眼睜睜看著南羊騎著三輪車,“上車。”

  要去拜訪‘老朋友’,沒有馬車也就算了,還是三輪的。

  “他的住處很隱蔽,中間要穿不少小巷,小汽車進不去。”

  “你方才應該說把車騎出來,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康時爬上車,“先去菜市場。”

  南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依言先到菜市場。

  康時一口氣買了幾十個老南瓜,塞滿車上,順便用紙巾擦乾淨搬運過程中手上沾著的泥。

  “你在做什麼?”

  康時,“布置南瓜車。”

  原本很輕鬆就攜帶兩個人的三輪車瞬間變得碩果纍纍,南羊蹬了兩下,沒蹬動,他從車上下來,對康時直言道:“把南瓜搬下去。”

  康時對南瓜馬車的執念豈是寥寥數語能夠磨滅的,兩人僵持不下,最終各退一步,留下六個最大的南瓜。

  大冬天,南羊卻在路上揮汗淋漓,賣力蹬踏板。

  康時,“麻煩停一下。”

  南羊回過頭,皮笑肉不笑道:“我發誓,你要再說一句話,我會送你上路。”

  康時,“保證是最後一次。”

  說完,跳下車,走進前面的銀行,再出來時,手上多了個手提袋。

  南羊沒有問他去做了什麼,反正知道也是氣死人。

  和康時相處要秉持‘三不’原則:不問,不停,不理會。方能活的長久。

  情況的確如南羊所說,他們穿過大大小小的街道暗巷,從繁華的大馬路走到無人知曉的僻靜小巷,最終停在一座宅院門口。

  光從朱紅色大門都能體會到一種濃濃的寂寥。

  教皇喜靜,絕對的安靜,這點康時很早以前就知道。

  “走吧。”南羊道。

  “稍等一下。”康時打開從剛才一直提著的袋子,把裡面捆好的硬幣拆開,豪邁的抓了一把,然後用力撒在門口的石磚上。

  南羊看得皺眉,“用噪音吵人是小孩子才用的手段。”

  康時,“我只是在撒幣。”

  說著,又賣力撒了兩把。

  南羊:“……如果教皇現在出門殺了你,我一定無話可說。”

  “可惜他不能。”康時搓搓手,“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上車後,他對南羊道:“不如晚上叫父王出來一起吃個飯?”

  南羊,“我想他不會理你的。”

  康時不信,撥了電話過去,詢問要不要一起吃飯。

  “可以,”康佑答應的很乾脆,用轉折詞更乾脆道:“不過我這裡交通堵塞,一時半會兒過不去,下次再說。”

  康時,“手機定位顯示您在公司。”

  康佑沒有一點謊言沒拆穿後的尷尬,淡定道:“高峰期,電梯堵了。”

  一天中第二次,康時被掛了電話,正當他準備和南羊一起離開時,朱紅色的大門緩緩開啟。

  ☆、第49章 愚公移山

  “你又在調皮了。”

  開門的人有著一把無比好聽的嗓音,就像山裡的清泉,讓你覺得心都被淨化了,他穿著單薄的衣衫,同這冬天格格不入。

  如今說話的男人正彎著腰一枚一枚把硬幣拾起來,用袋子收好。

  康時轉過身去,對上一張帶著淡淡笑意的臉龐,溫文爾雅,這四個字說是為他量身定做也不為過。

  康時心裡烙印的卻是另外四個字:人面獸心。

  “既然來了,就進門陪我說說話。”他沒給康時選擇的餘地,手裡提著袋子就進了宅門。

  康時側過臉問南羊,“現在跑還來得及不?”

  南羊冷笑一聲,“剛才撒幣時怎麼沒見你有這覺悟?”

  院子裡很冷清,除了幾棵松柏就是皚皚白雪,撲克臉守在宅門外,南羊坐在康時身側,仔細打量這個只存在傳說中的人。

  無論怎麼看都是身體孱弱,儒雅清俊的人。

  “別被他的外表騙了,”康時冷不丁說了一句,“你有見過正經人穿的這麼少坐在你面前搔首弄姿?”

  “說起來大部分是你的功勞,”正在倒茶的教皇溫和道:“當年誤中你設下的圈套,我去地獄走了一趟,回來後不論是秋風瑟瑟,還是嚴冬臘月,都察覺不出冷。”

  康時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原來我曾經還是做過好事的。”

  南羊在一旁看著兩人的相處,片刻也不敢放鬆,生怕一個眨眼康時就被捏死了。

  “你多慮了。”

  南羊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在和自己說。

  “我不會殺他,”教皇雖然是在和他說話,目光卻看著康時,“至少不是現在。”

  康時將合十的雙手交叉,支著頭湊近教皇,“你不問我為什麼敢來找你?”

  教皇眉眼都帶著溫和的笑意,“要追尋的原因太多,哪裡顧得過來,比如為什麼當初沒有在你未出生時發現你的存在,為什麼讓你母親設計爬上王的床,為什麼……”

  “為什麼他背著你愛別人。”康時特順溜的往下接。

  南羊用手遮住雙目,他真心覺得康時能活到今天是逢上天眷佑。

  “你該回去了。”教皇道。

  康時看看表,“我剛來一分鐘。”

  “回去多練練奇術,”教皇抬眸看他,“雖然我現在不殺你,至少偶爾你也要為自己創造價值。”

  康時注意到教皇手中的老人專用手機,目光倨傲,他可是大屏智能。

  “手機只要能打電話和發簡訊就夠了。”

  康時,“人最怕想太多,除了10086,誰還會給你回簡訊。”

  “不需要回,”教皇把手機放到桌面上,“剛剛我將你今天來拜訪我的事情告訴了你父親,順便誇獎了你的禮數。”

  在康佑眼裡自己今天的舉動無疑是找死,一陣寒風襲來,穿的最多的康時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幸好他離家出走的早。

  就在這時,南羊手機突然響了,他接通後又把手機遞給了康時,“找你的。”

  康時,“線路正忙,請……”

  “既然要吃晚飯,地方我來訂,一會兒給你發過去。”

  康時,“您不是交通堵塞?”

  “現在不堵了。”說完,康佑就掛了電話。

  康時把手機還給南羊,疑惑道:“他為什麼打給你?”

  南羊,“也許是猜到你會立馬手機關機。”說著,眼神落在康時不知何時插在兜里的左手,“看來他猜的沒錯。”

  兩人往門外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的聲音,還滲著一絲冷意,“小時,路上小心,還有,”教皇對著他的背影輕輕舉杯,“來日方長。”

  康時聞言回頭笑道:“夜長夢多。”

  指不定誰先弄死誰。

  回去的路上,南羊讓撲克把三輪車先騎回去,走出小巷搭了輛出租拉康佑去康佑發來的地方。

  重新回到繁華的人間讓他有一種久違的感動,如果現在不是站在一家跆拳道館門口他興許還能擠出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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